前提: 00 序

 

或許是貙柩裝得太好、或許是因為剛來到,堂本半點也沒有發現戀人的不安,只是不停東張西望:「這小鎮感覺好熱鬧呢,啊,貙柩你帶了多少錢?夠我們兩人嗎?還是買小草鞋,感覺便宜一點。」

「放心吧、完全夠……就算一時找不到方法回去也夠住宿的。」來到鞋店裡、在工讀過來招呼,幫兩人挑選時、鞋店的老闆有幾分困惑的往貙柩多看了幾眼,他認識這個老闆許久、但對方既然沒有一下就認出自己肯定有時間上的落差,所以他在堂本跟工讀的女孩子聊天時,走了過去向老闆詢問日期跟時間,老闆一邊說著三十二年前左右(明治時期)的時間,一邊將腦內的疑問問出口:「哎呀、客人是洋人嗎?跟我一位熟悉的可真相像阿,那位女士可真是一位美麗的太太呢。」

 

「是、謝謝,我是伊莎蓓娜的表親,收到她嫁來這裡後,忙碌了幾年特地從海外過來探望她的。」

「是嘛、是嘛,難怪這麼像阿,不過您的日語說的可真是標準呢。」

「是、託那邊正在試鞋的朋友教導的福氣。」貙柩眼睛眨都不眨的說著半真半假的謊,趕緊替自己也挑了雙鞋後,就跟堂本的鞋一同結清離開,然後就挑了間冰品店坐了下來。

 

「啊!」坐下後堂本敲手:「忘了問你知不知那個玉手箱是什麼東西,嘛,看來沒什麼危險,應該不要緊吧?」他這樂天的態度還真是令人想用力敲他的頭。

「……嗯、我想並不是不要緊,我們現在在三十二年我老家的城鎮裡。」知道時間點居然比上次的還要更加久遠,全身就像沒了力氣一樣無精打采的用湯匙戳著碗中的白玉,隨意的撥弄著碎冰片。

堂本先是點一下頭,然後忽然站起:「咦!!?那我們現在要見爸爸和美人媽媽嗎?我還沒準備好見面禮!還有小森愛的禮物還沒拿!」

「……你剛剛有聽清楚我說的話嗎?這裡是『三十二年前』的老家鎮裡,不但森愛沒出生、我們現在光接近山上,就會被當成可疑的人,根本沒人認的出來,更不用說甚麼見父母的傻話了。」貙柩有氣無力的白了堂本一眼後,開始吃起碗中的冰來。

 

堂本眨了眨眼:「啊,這樣嗎……所以…三十二年前…你是五歲?啊…我們不能上山嗎?」

「就算去也不可能輕鬆的上去,而且只能上到一半的地方,大宅可是在最上面喔,這樣上山也沒有意義,和狂去了要說甚麼啊?你好、我是你長大後的兒子,找死也不是這麼找的,何況現在的我應該是……。」話說到一半就停了下來,重新回到一種火焰燃燒不完全的沉悶狀態:「之前開了同樣的箱子跑到十六、七年前,那時還能笑著當沒事跟同樣捲進去的烏羽在那附近逛個三天當作放假旅遊,因為有把握那時回去的方法,現在差了三十年……甚麼條件才可能回去我完全想不到阿。」

「哈哈哈,你怕什麼,就說是旅行迷路~走去看看你家年輕的老頭。或許他們還會邀我們去喝茶吃糕點呢~」

 

「……………………。」用著沉默許久來當作對這提議的否定,然後慢慢進行解釋:「絕對不可能成功,因為山上每一小段都有派人在那守著,除非故意的不然根本走不到最上面,我可是在那住了相當久的人,想用那種理由硬闖的人有甚麼下場,看都看到膩煩了。」

「嗯…真麻煩呢,算了,等一下先去山腳看看,直接說我們被一個盒子傳過來這裡。其實…沒必要想理由,回家就是回家,也不用硬闖。小山上別這麼死腦筋,他們怪東西見得比我們多,說多幾句便會曉。」堂本完全不曾擔心過貙柩擔心的事,還很樂天地想著好的方面。

 

「回家、這種情況怎麼可能回去?多說幾句是要說甚麼,根本無法證明我們說的那些東西,不論是真是假都不可能放我們過去,我家山裡雖然有提供部分人在那修行,但在那之上的可不是甚麼觀光景點,山上家一脈單純要是裡面誰出事都

不妙,他們怎麼可能冒這個風險。」

「你在說什麼?你就是最好的證明。」堂本抓了抓頭說:「別擔心,也別想太多。」

「長的相像的人多的去,就算同樣是混血兒又如何?這不是我想太多不想太多,而是本來就如此,我才想要問為什麼一定要過去阿!」不知道在甚麼時候開始貙柩說話開始變得焦躁許多,堂本說的那些只是讓他更加的胸悶氣憤。

 

「貙柩?怎麼突然……」堂本想了想,太概猜到是他又自責了,於是快速吃完面前的白玉,然後他拿起貙柩面前的碗:「先別想那些,你的湯圓都快變湯碎了,要我餵你吃嗎?」

貙柩沒有回答、不對……應該說他緊咬著牙關無法說話,他慢慢鬆開緊握著的手,從衣襟內取出錢包、在桌面上放上兩人份的錢後,就這麼直接站起來往店外衝了出去。堂本當然也立即站起追著他衝出店外,但他沒有拉著貙柩的手,只是直接跟隨在他身後,保持著一步的距離。

 

衝出店外後的貙柩、小心避開不去撞到別人,腳步踏實穩定的筆直朝著一個地方衝過去,就這麼衝入剛剛離開山門口時經過的旅店當中,貙柩低著頭站在櫃台前:「不好意思、我想要辦理臨時住宿。」

「是、來了———咦……」店內的人多看了貙柩幾眼,但貙柩就是始終不抬起頭來,馬上就被店內的人當作巧合快速的替貙柩辦理住房的手續:「那個、這位先生您後方的那位客人是跟您一起的嗎?」

「我們一起的,他身體很不適、可能吃錯了東西,你們有獨立洗手間的房間嗎?隔站和隔離一點都可以。」堂本搶著說。

 

「那個、不好意思,我們這裡是日式的旅店,不然我們幫您換到其他的旅……」

「不用了——請給我樓上走到最後一間可以看風景的房間就好了,我身體沒有事情,就住這裡不需要換旅店!」貙柩聲音有些大的直接拒絕,然後就直接放上房間租借的押金,等店員一取出房門的號碼牌,就直接搶過不用人家帶路的就這麼往上走了上去。

堂本嘆一口氣,用一些手勢和小動作跟店員道歉,又繼續追上貙柩的步伐進入房間。一進入便把房門和窗都關上鎖好,二話不說便把貙柩壓在軟墊上,雙眼從上而下直直看著他。雖然擔心對方的情況,但為了不刺激到他,說著不相關的話:「對了,我還沒知這個小鎮的名字,它有名字嗎?貙柩。」

 

貙柩手用力的掙扎著,但手掙脫不開被堂本緊緊抓著,他的頭轉到旁邊眼睛看著軟墊,用手臂遮蓋住雙眼聲音有些沙啞:「坤眠鎮……最早被命名時叫做鬼瞑鄉,不管是甚麼妖魔鬼怪還是亡靈都會入眠的的地方。」

「坤眠鎮這名字我挺喜歡,你喜歡哪一個?貙柩,看著我好嗎?」堂本把身體壓低,鼻尖抵在貙柩的心口,用沉厚但又不失溫柔地問:「還是我太醜,你想把我從這裡推出去?」

「這種問法太過份……你是我喜歡著的人,怎麼可能把你從這裡推出去……」雖然是這麼說著、但是貙柩還是沒有將手臂移開來,只是就這麼放在雙眼上遮蓋著,如果甚麼都沒看見的話、或是剛剛先前堂本說的話沒有注意聽的話,就不會想起來……想起這裡曾如此熱鬧。

「但你不看我呢,像是要我消失在你眼前。」堂本沒有放手,輕輕地提醒:「可以依賴我啊,可以把不滿的情緒發洩在我身上,我的肩膀、手臂和胸膛都可以為你服務。」

 

「堂本你這個渾蛋、渾蛋、大渾蛋,都不仔細聽我說話,才不是想太多……才不是……明明之前甚麼都說了……,明明稍微動動腦想一下就好了,連想都不願意去想、要我說又不仔細聽……渾蛋、大渾蛋……」貙柩也不知道是胡亂罵、還是認真的在罵,沒被抓住也沒用來遮蓋眼睛的另一隻空著的手,只是隨意的亂揮舞著、有時落到堂本身上,有時候則只揮到空氣。

堂本放開抓著貙柩的手,慢慢改為擁抱的姿勢,隨意讓貙柩打。一邊說著:「是是,我是大渾蛋。」一邊用手輕柔地順貙柩的背安撫著他,又用臉頰蹭著貙柩的臉。

 

「沒有錯、就是個大渾蛋……我剛剛強調了吧,這裡是『三十二年前』……」貙柩像是罵累了一樣、慢慢拿開遮蓋著手臂,他沒有哭泣、但眼神卻有些空洞。

「嗯,我有聽到。」

「但是、你沒去理解,你只是將他當作是無關緊要……但對我來說……」緩慢的、貙柩的嘴角慢慢勾起,是看起來相當苦澀的笑容:「這裡是、兩三年後就會有半數房屋燒毀,不論人還是妖相加起來死傷將近百多人,曾經繁榮熱鬧過的小鎮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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