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電車再轉坐人力車,轉折地走到一座山下,從山下望上去,一條長長的石樓梯從山下慢慢鋪上去。而且,這裡四周沒有半間房子,除了樹林還是樹林,但在石梯的終點會有一座名為“皋山寺”的寺廟。若不是聽到傳聞或是有什麼節日,大概也不會有人來這偏僻的山頭。

 

宮粉洋子慢慢地一步一級往上走。

這裡的空氣沒有市區那樣的污濁,四周十分寧靜,令她想起自己在香港的故鄉-八仙嶺。但她會來這裡並不是為了緬懷過去,她會來這裡是因為聽了一個有趣的傳聞-這住有*一位上人法力高深,還可以將畫作中栩栩如生的動植物變成活物*。同時,她也收到從寺裡寄給她的邀請函,一切也順理成章了。

 

走到這座皋山寺的門口,洋子好奇地打量著門口上金色的文字。

「那些是梵文,這位樹妖小姐,所以你不要亂碰。」一位僧人說。

宮粉洋子抬眼望向僧人,雖然對方這樣說,但她還是好奇地伸手摸大門:「梵文。梵文是什麼?我覺得它們好漂亮。圓圓的,長長的,像流水又像圖畫。」

「呵,你真是位奇怪的樹妖。」那位僧人雙手合十,對洋子躹身便道:「請跟我進來吧。」

 

洋子笑了笑跟著僧人走進寺裡:「會嗎?我覺得我和其他人一樣呢~漂亮的便是漂亮。」

僧人搖頭道:「梵文是印度的古文字,一般妖怪都會伯梵文,因為梵文有削弱妖的力量、減弱怨、恨的力量。梵文所形成的咒語威力也比一般的術法強,而且現在日本佛寺所用的經文也是從梵文裡翻譯出來。」言語下的意思是翻譯過來的經都都可怕、更何況是原文呢。

「嘩~好厲害~只是文字便有這力量,這梵文不簡單~」洋子像發現新事物興奮地睜大眼,完全是旅行的感覺。

 

僧人想了想:「你不是因為怨恨成妖的,對吧。」

洋子歪頭:「咦?呀…這個呢,或許有吧,但後來發生很多很多事,我也忘了呢。現在是我成妖也沒什麼不好,畢竟我是因為成了妖才能避開山火呢。吶吶,小師傳,請問……為什麼你身上也有妖氣?」

僧人笑了笑:「因為我也是妖,我還以為你不會發現。」說完這句後他妖力一動,外表也發生變化,他的頭上長了一雙鹿角,他是一隻鹿妖。他領著洋子到位於這座寺最盡頭的一楝五層高的閣樓前:「主持在裡面,他會為你解說,樹妖小姐。」

「感謝你帶路~鹿妖先生。」洋子對他微笑躹身後便轉身進入閣樓。

 

閣樓內的佈置和一般寺廟一樣,一張長桌、幾尊佛像、牆邊是書櫃,櫃裡放著滿滿有著書墨味的手抄卷軸。其中有數個卷軸被打開,那是一幅又一幅畫著妖怪的繪畫。

「主持你好。」

「施主你好。」

洋子笑了笑:「請問主持,櫃上的卷軸是傳聞中會變出活物的畫嗎?」

主持微笑反問:「你相信傳聞,那你所聽的便會是你的真實;若你不相,那便不是真實。」

洋子愣了愣,然後皺眉思考:「我嗎?唔……若我可以看到畫變出活物時,我會相信。現在的話…就是好奇,因為我不知道答案。」

 

「嗯,我明白了,那請你看著我,你就知道這是真。」主持這時身上妖力一震,他吹出一個響哨,接著從幾隻鳥類的妖怪從窗戶飛進來,站在主持所持的畫上。而且…那些鳥妖和畫裡的鳥如出一轍,沒有分別。

「……」洋子睜大眼看著眼前所發生的事,愣了好幾分鐘才能明白原因。她抬眼望向主持:「這些繪畫…是……真的?我是說是依他們(鳥妖)的外表來畫的,對嗎?所以…那些傳聞是……嗯…也不是假,只是說法錯了,應該是說這寺裡有著妖怪的素描。那也應該有畫著主持你和剛剛那位鹿妖的繪卷,對嗎?」

 

主持點頭,低聲笑:「呵呵呵,你想知道原因嗎?樹妖小姐。」

洋子點頭:「嗯嗯!我想知道!」

 

主持緩緩地道出:「那就是…我們利用傳聞來讓自己開闢出一個地方,一個有名正言順、自己可以用真身在森中穿梭的一個方法、一種生存方式,畢竟在人類面前,我們妖怪不能露出我們的真身。因為那個傳聞,鄰村的人不會懷疑到“妖怪”的頭上,即使看到我們,也只會以為我們是經由上人的法力所變出來的畫。只要我們是畫,他們就不會害怕我們、更不會對我們進行殺戳。」

 

洋子明白地點頭:「這樣…但…你們為什麼要用真身呢?人類的外表也可以穿梭森林。」
 

主持搖頭:「這外表不是我們、不是真正的我們,我們原本就是畫裡的、不、我們原本的樣子就是真身。這人類的外表只是逼於無奈下所變化出來,這外表有著不同的意義,有的是他們曾經主人的樣子、有的他們曾愛慕之人的樣子、有的是殺害同伴那人的樣子,更有的是第一位他們所殺之人的樣子,後來經過妖力調和,然後變成我們現在的樣子。況且,我們沒有原因要跟著人類的步調生活,我們妖怪本來就有身為妖時的生活。在這個寺廟裡每一個妖怪也是這樣想。」

 

“簡單點說就是…一群在人類社會適應不良的妖怪群。”洋子心裡點點地為主持的話做總結。接著她從自己的包包裡拿出一疊邀請函問:「這是主持你寄給我們店子的嗎?」

主持點頭:「沒錯,但只有你一人來呢…唉,可惜。」

「大家都很忙,也不方便出來,所以……就請我把它們還給你。之後,我也要回去工作呢~」洋子笑了笑,態度也在表明她不會留在這寺裡。

 

主持皺眉,又道:「不留下嗎?這裡空氣清新,而且我們用門口的梵文掩蓋著妖氣,即使是厄除也不會發覺問題,十分安全。」

洋子微笑搖頭:「我是…閒不下來的妖怪呢~要我留在這裡我絕對五天便離開。既然早晚也會離開,又何必留下。但我還是衷心感謝你們皋山寺的邀請,讓我可以見識一下這個地方。若果我有遇上和你們一樣不喜歡人類生活的妖怪,我會介紹他來到這裡找你們。」
接著她對主持還有其他在旁觀的妖怪躹身:「今天打擾了,感謝你們的招待,後會有期。」

 

然後她便轉身離開,並在門口的供箱投下幾個錢便離開這一座由妖怪所建的皋山寺。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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