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續: 回到那一天

 

『改變過去、改變未來』一句多動聽的詞語,但這樣做有意思嗎?改變了會快樂一點嗎?就能作出正確無誤的選擇嗎?而且……你的命運真的會因此而改變嗎?你之後走的路真的改變?這樣真的比較好?

 

月幻不清楚其他家庭、其他孩童的想法和思考,或許改變一點,他們便能從貧窮的家庭變得富有,可能不會出現『賣火柴的女孩』的故事,可能可以令父母避開死亡意外,繼續跟父母開心地渡過每一年的聖誕節等。只是這些事、這些假設、這一點幻想和希望,對她的家、她的家人、她的家庭是完全沒有用。

 

她家裡的人全都個性十分鮮明的人,態度強硬,若是定下了一個非做不可的目標,就算不擇手段、對別人賣笑,他們也會去達到,而且絕不放棄。像是,若定下了『要在月幻八歲前對那保姆絕望、不屑玩禽畜遊戲』,那他們便會而策劃一系列的事件和意外。所以,不管怎樣也是逃不開、改不了這件事。除非,月幻死去,不然這樣的計劃、這些事件還是會發生,即使策劃者消失。

 

別過過去的自己和父親後,她緩緩走到公園一棵大樹下休息。她知道接下來會有很殘酷的現在在等著年幼的她,雖然她現在已對這些事沒什麼感覺,但回想起來還是有種不愉快和……一絲憤怒。但她也很清楚不管她的心情怎樣、不管她做出什麼事,都改變不到現在發生的事。又或說,改變也只是徒然、事情會一而再、再而三地發生,只要奇爾唔仍是她的父親、她是他的女兒、有著一般人的生活和想法,這些事是不會停止。

 

而且干涉太深的話,現在的她也會有性命危險,即使現在的她知道這只是一場演出,而演員們並不知道自己是演員,也不知道導演旁邊還有一個導演。她呼出一口氣吹起面紗,輕聲說:「很遺憾今天的天氣很好,風和日麗,不管做什麼都很順利,就算是綁架、也會是暢通無阻的好天氣。」

 

過了一小時,剛剛玉手箱的煙霧還沒出現,她仍處於過去的時間軸,她低頭思考“難道我要被困在這時空、永遠不能回去嗎?

她微微皺一下眉又回覆到平靜冷淡樣子,她覺得不管身在哪裡也沒影響,只要離開那幽靈船就好,但有點麻煩就是……她的財物全都在那一邊、那一個時空……她必須要回屬於她年代的十紋,她的軍服和武器能證明她是十紋軍人,去到找六生或銀鑫也許能令她回到她的時間,唯一的問題是……去日本需要很多錢,她身上只有一點。

下下策就是去找媽媽借錢,但要怎令人相信她就是月幻呢?而且……她回想起剛剛那年幼自己臉上的笑容,她完全笑不出的冷淡臉龐……還是免了,太麻煩。

 

忽然,她想起一件事!她睜大雙眼、看著四周的環境、從垃圾桶裡翻找這幾天的報紙,看著財經和發明的版面,她還記得有什麼股票能賺。還有,當年的那間屋還在、裡面有值錢的東西也在、她可以在綁架案完結前把裡面的東西拿走然後變賣。反正,沒多久便會全燒毀,不管有什麼值錢的東西,都會化為灰燼。

 

她小心地走到以前住著小屋,那裡離市中心有一點小距離、屋外有著一塊小花園,四周都有著青草和泥土的氣味。她曾在那裡種下蕃茄和生菜的種子,弄得滿手泥巴,還曾每天都在看著種子長出芽了沒,不過全都已過去。過去的事只會是歷史,就如同鑽木取火一樣。

在屋子附近繞了幾圈,確認沒有人偷窺、跟蹤和潛伏後,她便解開門口的陷阱進屋裡。上下搜索了一些東西後,她的目光停在掛在牆上的數張照片上,其中一張是她們一家人唯一站在一起拍的照片,雖然哥哥姐姐黑著臉,爸爸也笑得意外地僵硬,但她笑得很開心。但……她完全不曾記得有拍過這張照片……或是因為後來的變卦太多,她忘了曾經有過的快樂,正如她忘了如何感受開心和歡笑一樣。

 

她從相框拿出照片,照片背後寫著『我的四歲生日!生日禮物!家人!』。

看著年幼的字跡,她呆站著、沈默著、像是靈魂出竅般站著,手上雖然拿著照片,但眼睛沒有在看,只是六神無主地站在房裡。直到夜風吹打窗戶的聲音,月幻才回過神放下照片,並慢慢看著看一次房裡的裝橫,努力壓下心裡湧出來的哀傷感。

 

掛在牆上的其他的照片大多是和家人一起拍,另外還有她和現在這個保母、還有……保母的女兒、比她大五歲的女孩子……是她第一位朋友,也是令她結束用“朋友”稱呼的人、同樣更是……她花了十年時間想忘也忘不掉的人……伊諾絲.丹尼芙。

她是一個好女孩,曾陪她上下學、曾對她很好、曾和她一起玩耍、曾教她讀書寫字、聆聽她在學校的一切、曾對她說她也想要一個妹妹,所以即使不能和家人一起生活,小時候的月幻也沒有什麼難過和不捨、也沒有感到無聊。因為有她在,她,曾是她的偶像。

 

多和平、多普通又正常的日子。

她夢想、嚮往平平無奇的生活。

 

她微微顫抖著手拿著伊諾絲和她的合照,她還記得在綁架事件完結沒多久、她還在沈醉悲傷時,伊諾絲就這麼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她面前,不過是以“透明人”的身份。她一來到便對著月幻、對著奇爾吾惡言相向,咒罵著他們父女,嘴巴裡不斷發出一串又一串惡毒難聽的的詛咒,年幼的月幻當時不了解發生什麼事、只是更加害怕和絕望、變得依賴她的父親、為了逃開那可怕的經歷而接受奇爾吾幫她做的安排,直到雙手沾滿鮮血後才能面對恐懼。

 

為什麼呢?

為什麼事件的最後會是這樣結束呢?

為什麼她一直沒有想過要去探究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她當時這麼軟弱、為什麼過了這麼多年重回這裡,她才發現……她忘了她的本質、忘了一直以來的相處是真實不假……為什麼呢?

明明…她一分一秒都沒忘過這幾天綁架的經歷、不管發生開心還是傷心的事,她都沒一刻遺忘,還以此為動力。但她卻從沒想要去了解伊諾絲身上發生過什麼事,她…只生氣和對保母為了金錢和利益背叛她而失望、提醒著自己不要再胡亂相信陌生人,偏偏沒確切地了解中間發生的所有經過。

 

經過和奇爾吾的相處後,她明白綁架的事有一部份是奇爾吾推波助瀾、暗中支開四周的人,為了達到他的目的、他的教育理念。不然在綁架的第一步時,綁匪們早就被暗中保護她的人殺掉,甚至被船隊包圍,她也早就可以離開那個棺木裡。

但在她被困期間,外面還曾發生過什麼事呢?本應正在學校的伊諾絲為什麼會被殺?月幻剛剛發現這件事還有一些奇怪的疑點和不解、又或許只是她一時好奇心、又或許…她只是想知是誰動手殺了伊諾絲。

 

現在,正是一個契機去給她理解和瞭解事情的真相、全面的經過。就算這真相多醜惡,這些日子裡她已學會堅強、獨立、親身面對恐懼、克服恐懼,就算被傷害也懂得忍著痛去前進。而且,現在的她再也不會被父親的情感束縛,也沒什麼需要再忌諱。

 

月幻把照片拿起,把照片放入信封、一個信封放一張照片,然後把所有信封都入進一個公文袋裡,收件人寫著自己、地址寫十紋的地址,但要求寄出的時間和收信日期是十二年後。而這些相框和一些值錢的家品就拿去變賣,另外她帶走了一些她曾以為不值錢的玻璃珠(水晶),稀罕的還是留在自己身上。


接著她便離開這裡寄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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