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野博彰家的住宿環境很好,但月幻不怎麼喜歡這些高級住宅區,這些環境令她感到壓力,又或許是菅野家的佈置很清新、沒有虎皮地氈、為了彰顯勢力的槍枝、沒有名貴的古董裝飾,更沒有血的氣味,是另一種世界的富裕,令她覺得自己有種格格不入的感覺。

 

與紅燈區不同,從這裡去車站要走好一段路、同時這裡也沒有便利店在附近。若她工作時間和菅野十分接近,她能坐對方的便車回法醫院,若不同,她便必須要走路再坐車出入。但也有不少好處,像是環境安靜、屋裡的浴室等設備光潔乾淨、活動空間不只是一個四方空間,更有工作桌。

 

她覺得和菅野相處算輕鬆,但也有點莫名奇妙。整間屋只有菅野一人住,她不用刻意跟誰誰誰打招呼,令她感到輕鬆自在。工作上也能合作,有時她把工作帶回菅野家處理時,菅野會坐在她身旁說出對那些屍體死法的猜想、有時還會開始推想怎樣被殺死。而當菅野把工作帶回自己家處理時,月幻會好奇地張望,接著會被菅野命令去遞茶水和甜點,之後又會被他拉去幫忙著案件的分類和問她對案件的想法。雖然有點麻煩,但想到自己能從對方身上學習,況且她現在是寄人籬下,她便應下對方的要求和指令,就當作是住宿費。

 

但個人的私事上…就有點莫名其妙。菅野對她的衣著打扮有很大的意見、要求她要穿得整齊,而且還叫她在吃飯時不要工作,令她一頭霧水,因為……她不覺得自己的衣著哪裡有問題。以前也是這樣,從來沒有人跟她說要改變什麼,所以她便不理。

總括來說,她還是適應良好。

 

反之,菅野博彰卻不是。

 

菅野博彰是一個生活極有規律的人,有學識、有事業還有錢,在警視廳當警視,上司也欣賞他的分析能力和對罪案的對策。即使工作多,能不加班絕不加班,可以帶回家的工作便帶回去完成。生活上會注重時間和舒適自在為主,也因工作的關係不用像那些上班族般要做無聊的應酬。

回家後的作息也很固定,修剪一下自己的盆景、整頓一下案件的思維、看一下新聞然後回房休息,即使睡不著也會假寐一下,新一天又會打扮得整齊才上班。

 

現在他不太習慣生活上的轉變,不是說他不習慣身邊多了一個陌生女孩子同居、又或是對方影響到他原本的生活和作息,而是…對方的粗神經實在…令人感到好笑又尷尬。

即使知道對方是法醫實習生,也會有點難想像一個少女會一邊看著一堆血肉糢糊的照片一邊吃飯,而且臉不改色。雖然菅野身為警視,這些畫面在現實中也見過,但吃飯或休息時間都會盡量避免。有時躺在地上模仿死者的姿勢、盯著屍體的照片好幾個小時不說話,若是不了解,這畫面還真詭異。

 

不過這點不是最大的困擾,最大的困擾是……月幻在洗澡後…沒有穿半件內衣,只套上一件薄薄的衣衫,衣服下的凸起一覽無遺,下身更是只穿著一條內褲,即使身材扁平,但總括來說也是女孩子。去開口提醒她時,她好像不覺得有半點問題。到底是日本人的習慣太保守還是外國人的習慣太開放?

 

或許是他思想有點老成、又或比較傳統,他在第一次領教時,他甚至以為自己是壓力太大而看錯,但現實清楚地告訴他『你沒看錯』。總之他還是有點被嚇一跳,對月幻這種外國人生活習慣實在……只覺得是有什麼特殊案件發生了。

 

他無法視而不見,但他又不是對方的監護人,所以只好輕輕提醒,但是對方卻半點也不理解菅野的話,又或是她毫不在意走光的事,半點改善也沒有。饒是菅野見過大風大浪,這事還是令他有點兒困擾呢。

 

這天月幻又在模仿屍體的姿勢,偏偏這個姿勢再配上她的衣著有點色情,張開並曲起的雙腿、後弓的腰、一手拿著照片、另一手卻放在下陰處,菅野只好專心打理他的盆景。

同時他感嘆道:「月幻小姐,你住紅燈區時也是…這樣的打扮?」

月幻歪頭望向他:「差不多。」

「內衣呢?」

「……怎麼了?」

 

菅野不知道該怎回答她。

他只知道再這樣下去,難保有一天會對月幻燃起非分的慾念,他畢竟也是個健康的男人,即使48歲,但身心都很健康,男人的本能也很正常。

 

「你想成為男人性幻想的對象嘛?」他覺得需要直接一點告訴這女孩子要有危險意識。

「在我眼裡只有活人和死人,若他們能幻想,那只是代表他們是活人。」只是這女孩子腦裡似乎缺少的根不只一條,她對這些事的思考令人費解。

 

「難怪他要你搬走,唉,沒被那裡的色狼搭訕騙走,運氣不錯。」菅野瞥向月幻,看著衣領露出來的春光,只好再轉身去看工作的文件。

「他們對我說話時,我會用法文回答,然後他們便走掉。」月幻也慢慢地說,言下之意是她不是幸運,只是她會應對的方法。

「………這樣早晚會吃虧的。聽著、月幻小姐,住在別人家就應該遵循人家的規矩,不是所有男性都能有自制的能力,即便是我。」

 

月幻聽到後坐到沙發上,看著菅野發呆。隔了一會,她忽然伸手托起菅野的下巴,用打量的目光看向他,意外地開口道:「是你的話,我可以接受,炮友那種關係。你是單身的對吧?以我所知,男人憋太久不好,今晚…我來陪你吧。菅野博彰。」

她面無表情、語氣淡言,但……她一直都不是空口說白話的人,甚至令人隱約感覺到她帶著某種目的說這話。

 

菅野勾起嘴角、高傲又帶點嚇人的冰冷一笑:「呵、認真的?你知道後果嗎?」

月幻眨了眨眼,語氣毫無起伏地說:「只是生理性的發泄,你情我願就沒問題,也有專家說性愛能減輕工作壓力。那,你家有保險套嗎?你可以嗎?」

「呵,還真是讓你給小看了啊…到我房間去。」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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