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族的族姓是『銀山』,取自『石見銀山』。
我遠古的祖先是一個低階武士家,他們跟隨當時的熊谷藩主在這裡定居,並成為守護這銀山的武士之一,所以被賦予以『銀山』為姓氏、以當時來說,那是一件十分光榮的事。
但,經深層了解後,其實祖先們只不過一個礦工的看守者。幸好,現在已成廢礦,只拿來當一個歷史見證。
從來,眾所周知的,在明治天皇時,開始廢除幕府和武士,推行革新的新政。這裡的藩主率領武士們,一起去找出雲大社的神主(神主=神社主持人=祭司)商議,之後大部份人都同意跟隨新政,自願地變成為軍人或警察,在新政下存活下來。
不過,這都不是重要的事。
重要的是,經過一輪無用的掙扎,只有十歲的我和哥便開始和祖父祖母、大伯、伯娘、堂哥堂姊一起生活。每天都要和我哥、還有一眾堂兄弟在這座石見銀山裡跑,美其名曰『強身健體』。
「呼哈…呼…哈…哈…為什麼要來跑山,太蠢了。」經過一年的銀山生活,我以第一名站在終點處、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空氣。而,除了我外,其他人還在努力地跑上山。「看來我有著卓越的逃命天份呢。」
「阿…哈…二二,為什麼…哈…你能跑這麼快…哈…」跑第二名的堂哥來問。
“二二”是我的暱稱,『金』是第一、『銀』是第二。我老爸和母親也是家中的老二、被罵時,祖母會勸說祖父我只是次子,不應這麼苛刻。
於是我從此得到“二二”的稱號,我也覺得我和第二有緣份,所以沒有抗拒這帶著諷刺的稱號。
我抬起頭,一臉得意地回答堂哥:「這是天份,你學不來。」
「嘖!」
至於真正的原因,自然是……因為我想快點到終點休息,不想浪費時間在跑步上,所以就自然加快腳步。但,對著堂哥,自然不能說實話。
或許是離鄉別井、遠離了母親保護圈的關係,我和哥都迫著自己成長,我們(被迫)放下了想當老闆娘和漂亮小孩的夢想,拼命學習,期望能早日得到祖父的認可、脫離苦海、回到玉造溫泉的家。
唉…好想泡溫泉和過懶洋洋過日子。
我哥是最慢跑到終點,休息了一會便小心坐在一塊乾淨的石頭上,完全不想下山,還一臉要哭不哭的嬌弱模樣說:「這樣的日子…何時才到頭?下山後還要拔草……練揮劍拉弓…我要變黑了…我要變醜了…皮膚也粗糙了…嗚…」
我伸手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哥,你放心,沒有變黑沒有變醜,你仍是最美的孩子。你看看學校,連女孩子都沒你美,你仍是我們玉造溫泉區的首名美女。」
哥他抬起頭,用充滿期盼的眼神看著我:「真的嗎?」
我用力點頭:「用我的名字擔保,是真的、千真萬確的真。」
「嗯~」他開心地笑。
嘖嘖,藍顏禍水。看看,堂兄弟們都紅著臉偷看他,還有人半掩著自己的心臟。
原本像他這種長得像女孩的男孩子,來陌生地方一定會被欺負,但幾天後……我哥不愧是有老闆娘夢想的人,他先和班上的女孩子打好關係、用柔弱的外表引得她們為他憤憤不平、繼而得女同學們的保護,平安地在學校立足。接著他繼續發力、發揮他的美貌和社交天賦,和每一個同學的父母都打好關係。
看著事態發展的我,把用過幾次的麻包袋摺好,並放在床下底封存。誠心地唸著:「感謝你過去為我們作出的努力,現在你可以功成身退了,安息吧,麻包袋,我會好好記住你。」
回到現在,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啊,對了,祖父說若表現良好,這次學校休假時可以回家幾天,泡泡溫泉,你的皮膚又會變好。」
我哥用充滿哀怨的聲音反問:「接著一星期後又再被送來受刑?唉…我應該要離家出走嗎?」
我忍不住壞笑:「哥呀,雖然你是我哥,但我還是要說,『你別傻了』,你若是離家出走,連洗澡的地方也沒有,還要為食物煩惱。」
「不!!!兵次,你為什麼要提醒我這個殘酷的現實!嗚嗚…嗚…」
「哈哈哈,誰叫你常想這些明知不可能的事。」我笑完後又勸說:「只是累一點,但什麼都不用苦惱,其實也挺輕鬆。看,祖父也開始覺得我們乖巧,可以回家歇息。」
「唉,你真樂觀,兵次。我呢,想快點長大,離開這裡、找一份自己喜歡的工作。」哥頓了頓:「最起碼,不是軍人或警察。兵次,你呢?」
「我?嗯,自然是繼承旅館~不用煩惱。」
「哈哈哈,那你要先學好廚藝,不然會把客人嚇跑。」
幾年後,在經過(被迫)孜孜不倦的學習下,我和哥也長大成符合老化石標準、風度翩翩又有男子氣慨的美少年。因為我擅長劍術,打遍縣裡無敵手的那種、我哥則擅長弓箭,百箭百中的那種擅長。
老化石們被感動到哭了。
我們白眼也翻到快眼抽筋了。
總之,總算得到臭老爸和祖父的認可,我們以後便不用起得比雞啼早,整天學習到晚上,還可以回老家。
但,這又產生了另一個問題,那就是……我們身上都長了硬梆梆的肌肉………
我們兄弟倆都沒有變得像熊般粗糙的身形,只要穿上衣服就看不見,感謝神明!
雖然如此,但若果疏於鍛鍊,那肌肉會變成一團鬆弛的肉塊,十分難看……
於是,我和哥為了保持完美外表,仍會每天保持最低限度的鍛鍊。
大人的世界真是太陰險!
說什麼不再強迫我們鍛鍊!最大的鬼話!以我和哥注重外表的個性,根本不可能不繼續鍛鍊!大人的嘴,騙人的鬼!
所以一不做、二不休,我們兩人都沒去報考軍人和警察。
沒多久後,我哥便跟著熊谷那個傻……咳,單純的少爺坐船去西洋學習。而我則去了帝都的六生學習。
祖父每次見到我,都會對著我感歎,為何我和我哥都不去當軍人,浪費天生的才能。我翻了個白眼:「其他堂兄弟不是去了嗎?少了我和哥,也沒分別。況且軍人訓練時要日曬雨淋,這太累,還會弄傷身體。我只是文弱的學者,當然不要做軍人。」
而我老爸一臉悲痛,用不孝子罵我,說沒有人繼承他的武士精神。我只好安慰他,又禁刀又禁武士,而且現在是推廣西洋劍。所以,他應該先學好西洋劍才再說別的。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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