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是安靜的,卻又不安靜。
草隨風搖擺、昆蟲在飛舞 、夜鳥在拍翼,所有動作都是輕輕的、悄悄的,無聲的。
若是無風的夜裡,你甚至還能聽到飛蟲呼吸的聲音。
*沙—鏘—沙沙—*
一陣磨擦聲打破這片安靜,這聲音不是風聲,也不是樹葉的響哨聲,是人走動的聲音。
*叩—叩—噠—沙—*
這不是叩門聲,也不是打鐵聲,是什麼聲音嗎?
*叩—鏘—噠—鏘—*
啊,聽清楚了、聽懂了,剛剛的是用鐵器鏟開泥土的聲音,而這裡的地點是南方的墓園,那……誰人會在夜裡用鐵器翻開墓園的泥土?
誰?
守墓人?
不,晚上是小孩睡覺的時間,守墓人不會在晚上挖墓,那就只有…『盜墓者』
*咻咻—*
清脆急速的口哨響起,這是守墓人對賊人的警告,同樣亦是通知其他守墓人、叫喚他們幫忙。他們不是騎士,不需要跟入侵者進行一對一決鬥,他們要做的是驅趕。
灰聽到口哨後便把油燈放到地上、緊握著自己的鐵鏟,抬起腳朝著發出突兀聲音的地方快速跑起來。油燈可是要花錢買的東西,若不小心在驅趕盜墓者的過程中砸爛,即使是因工作而壞掉也沒賠償,守墓人只能心裡滴著血、掏錢出來再去買一盞新的油燈。
所以在用聲音推算盜墓者的方位後,灰便放下珍貴的油燈,借用夜色來隱藏自己的身影。墓園是他的主場、是他的家、是每天他都走的地方、是他走了二十多年的地方,即使天上只有微弱的星光,他都知道前方是平路還是斜路。快步跑去,灰很快到達,而吹響口哨的守墓人正在與賊人糾纏,刀子和鐵鏟相撞,撞擊聲響遍墓園。只是……守墓人正處於下風,身上更有幾道血痕,灰想也不想便衝過去,用身體撞開盜墓者。
「沒事嗎?」
「…哈…呼…沒事,還沒死…你小心,他是瘋子。」
「嗯,我先擋住,你止血。」
身形瘦削的盜墓者被撞退幾步,但仍然沒任何退意,手腕轉動刀柄,嗤笑一聲,用陰霾的眼神盯著灰「切,又多一條狗。」
灰瞬間明白來者不是一般的盜墓賊,特別在透過微弱的夜光看到他的眼神後,灰立即提起精神,把手上的鐵鏟握得更緊。他知道這種眼神,那是『異教徒』的眼神,他們充滿不甘,憎恨著世界、憎恨著命運、憎恨著生命、更仇視著神,他們更是想毀滅神所愛一切,不管是人、動物、或整個世界,他們視死如歸,不在乎任何人生死,包括他自己,他們的全身都散發著危險的氣息。
偏偏,他們心裡有一團報復一切的執著,要死也要拉上其他人。
「……」灰深深吸一口氣、集中精神、一掃平日的平淡的神情,雙眼變得銳利,左腳微微曲起,手腕按到鐵鏟的支桿上備戰,盯著對方喝斥「離開這裡!這裡是死者的安息地!不是你可以作亂的地方!」
「哈哈哈哈,只不過是剩下死人骨的地方,別說得像聖地般,垃圾。」盜墓者一手握著匕首、另一隻手從側袋裡拿了一個小木盒,倒了些粉末「你不動手,我便不客氣。」
他再次箭步上前,直接朝著灰的脖頸刺過去。
灰皺眉並朝著敵人揮動鐵鏟還擊,但,他速度不及盜賊也和敏捷,盜墓者靈活地躍起躲開鐵鏟,瞬間帶著銀光的刀尖與灰的臉近在咫尺……
“糟糕!”
他腦裡浮起這句的瞬間,便瞬即抬起右手擋在面前,下一秒刀尖穿過衣服和皮膚插進他的手臂。炙熱的刺痛感從傷口處傳來,但相比腦袋開花,手臂的傷只是小事,加上盜墓者仍站在他的眼前,他也沒空管傷口,只知不能讓對方搶回插在他手臂的刀。
一有決定,灰瞬間把右手拉後,左手抓住盜墓者的肩膀,然後腰部發力把上身向前撞,正面地賞對方一個頭鎚。
盜墓者被撞退半步、匕首被奪,然而,他眼中的殺意不減,他張開右手呈現爪狀,用力地抓灰的臉,留下幾血痕,同時下身提膝頂上,不斷在灰的身上添傷。
其實他更想捏著灰的脖頸,奈何他並不是有體力的工人,而是速度為主的盜賊,用速度令對手添傷更適合他。
灰提起鐵鏟抵擋他的快攻,右手捏緊拳頭,即使上方仍插著匕首,只要找到機會便會出拳還擊,兩人拳腳糾纏一會後,灰等到對方換氣的空隙,用力揮拳砸到盜墓者的臉上。而被重拳打中後,盜墓者嘴角流血,但臉上仍揚起笑容,他反手抓著灰的手,但不是把匕首拔出,而是把匕首推得更入,血令本就深色的衣服顏色更沉。
「唔!」
「哈哈,真是忠誠的狗!」
灰咬緊牙關忍著痛,抓著盜墓者分心的機會,放下鐵鏟,左拳從下而上向對準對方的下巴擊過去。雖然灰不知原理,但他們知道重擊下巴這位置會令人頭暈和失去平衡。
盜墓者跌倒在地上,但沒有徹底暈眩過去,幸好他想爬起來時,其他的守墓人也趕到過來,他們毫不留情地踹向後頸和腦袋受到一陣撞擊,然後綁起他,準備移交給管事。
至於灰,他也一同前往鎮上,不過他不是找管事,而是找喬伊醫生為他醫治手臂和身上的傷,另外還有一些毒,不過毒的份量不多,甚至早已從傷口處陪隨血流了出來,不大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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