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啜泣聲、吞嚥聲、碰杯聲、細細碎碎的閒談聲從四周傳來。

 

這裡是一位大商人家的宴會廳,面積十分大,擺放了近百張長桌,更能容納大半諾鄔利居民坐下。而會聚集這麼多人的原因是……屋主的太太要為剛逝去的丈夫舉行『守靈宴』。

長桌上放了足夠所有人分吃的麵包,一鍋由蔬菜和水果燉煮的熱湯,還有用了大量香料烤焗的肉排。而每一名僕役都捧著一壼葡萄酒在場地內四周遊走,只要有人舉起空杯,他們便會上前為客人添酒,所以這也是一個只限有錢有權的人才會做這儀式,是一場來對其他彰顯自己財力的戲。

 

這是死者遺體進入教堂和下葬前一個儀式,在宴進行了一半時、死者家屬宴請各方親友對死者“告別”和對來賓宣告他對死者的“懷念和不捨之情”,客人會對宴會主人一邊敬酒一邊用真誠的語氣道出道別和祝福的話,至於真心懷念的人有多少,那就只有天知道。

 

灰安靜地坐在角落那屬於守墓人的長桌上,他們是守墓人,他們負責哭喪、他們負責托棺、他們負責為死亡擦洗身體。故此他們去過不少人的守靈宴,然而,像這次這樣盛大、溫暖又舒適的守靈宴……也很少見。灰甚至覺得即使歐斯巴赫男爵死,他的守靈宴不會比這位商人盛大。

 

每走一步也能聞到食物的香氣和酒釀的香甜、人們呼出的熱氣圍繞這個宴會廳,令這裡變得溫暖、輕聲細語的談話聲掩過難過的哭泣聲,若是留心,甚至能聽到一些來客的嬉戲聲和笑聲。若不是知道舉辦這宴會的主因,可能還有人會以為這裡是慶祝的宴會。

 

這裡是迪特瑪先生的『守靈宴』,迪特瑪先生是諾鄔利的知名商人,只要比較大的街道都可以見到他的店鋪,可是他卻在昨夜竟在路上被人刺殺了……而兇手逃走了……

 

但是,昨天才被刺殺?

灰看著四周,昨天才被刺殺但今天便能舉辦到一場這麼有體面又盛大的守靈宴?而且消息還用極快的速度傳遍大街小巷?是商人太過有錢有名?還是……早有準備?

 

而且……死的人真的是…迪特瑪先生嗎?

 

灰看著在主人家桌上一直哭泣的迪特瑪太太,她從進場到現在也一直在哭,灰覺得她非常有做哭喪人的潛力,不過她是有錢人,應該不會看得上他們的工作。

 

「你說,刺殺迪特瑪的兇手會不會也在這裡吃吃喝喝?」

「說真的,一定會吧,能免費吃免費喝,多難得!我是兇手也一定會過來!」

「你覺得兇手是誰?」

「誰知道呢,或許…還和首都的傳聞有關呢。」

 

在路過其中一桌客人時,灰忽然聽到來客討論“難道這位商人迪特瑪和首都那裡又有什麼關係?”但他不敢、也不打算想下去,這不是他這平民能管或是探討的事,至於事件的真相如何,那就交由歐斯巴赫男爵和治安官來查,因為他們誓言要抓到兇手。

 

守靈宴進行到一半時,被邀請到來的教會神父、牧師和修士都站起,然後開始吟唱聖詩讚美天主、祈禱迪特瑪能找到上天堂的路,即使他的死法是『壞』死,未能在死前做懺悔,但他是一名虔誠的信徒,他的信仰心十分真誠、無人能離。

 

接著由守墓人中的哭喪人開始拿起手帕,走到棺木的四周,跪下來輕聲啜泣,哭聲有序地穿插在祈禱聲中,令整個宴會場地感染上哀傷,增添傷心的氣氛。本來不斷吃吃喝喝的人也放慢口中的動作,雙手緊握、做出低頭禱告的動作。

 

祈禱完成後,開始由死者的家人和朋友大聲朗誦對死者的不捨和懷念,這場宴會也開始接近尾聲,最後是由神父帶領下,守墓人上前托起沈重的石棺,然後送入教堂,再等兩天後再移送到墓園。

(END)字數:1181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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