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格那的角度)

 

我從來一無所有,由出世到現在。

身體髮膚是父母制造、個性性格由環境造成、意識靈魂這些東西太虛假,根本只是一堆沒有證據的言論。我擁有的,只有由我自己建築起來的謊言。

 

「你不得這樣很空虛嗎?」我的叔公,那個年紀和我一樣大那個,他曾這樣問我。他的興趣是把事情鬧大,讓事情依他的步調前進。

「因為人本來就是空虛。」我回,若是平時我一定會隨便說點什麼帶開話題,但對著我的叔公是沒用的事,他總會一眼便看穿,畢竟他比我更奇怪。

 

「那你相信人死後會有靈魂嗎?」

我瞟了他一眼:「從哲學的角度上,這只是人類因精神不穩,需要精神寄託而編造出來的東西,沒有科學考證。」

「就像你的謊話?」他總是這樣,總會在他有興趣的問題上特別聰明。

 

我笑了笑,輕鬆地問:「或許吧。怎樣,叔公你想做真實的『沈默的羔羊』?那要我借刀子給你剖開我的腦袋嗎?」

他誇張地吐舌:「才不要,你怎麼都在看古怪的電影。」

「還好吧,因為內容有一點哲學和心理。」

他揚起燦爛的笑容說:「所以你才會未老先衰。」

我也笑:「多謝稱讚。」

 

「嘿嘿,那你是因為什麼而精神不穩呢?丹丹(DenDen)。」

精神不穩?我?誰知道呢,這種事。

我隨口回:「因為你吧。」

他聳聳肩笑:「你的答案很傷叔公我的心啊,我的好外甥

我也笑:「那真是抱歉呢,叔公你如果傷心到要哭出來,你的外甥我會借個肩膀給你。」

「嘻嘻,你的話很有趣,你比以前可愛了。」

虛情假意,但這種事誰會去理。

 

我單手托頰看他,他正在自得其樂地玩弄手上的糖果,他時而捏時而拉長,有時則把糖拋起來吃。

我問:「我最敬愛又最尊敬的好叔公,我無聊了,最近有什麼有趣的事嗎?」

「你哥住我這兒的事,要聽嗎?」

「不要。」

「嘻嘻,你真的很討厭羅傑。」

 

我沒有回應他這句話,因為早已心知肚名的答案不需要說出來。我扭動手腕:「沒有趣事的話我去圖書館好了。」

他嘟起嘴一臉不悅:「欸!我難得來你宿舍探望你,你居然要去跟書堆睡。」

「我的好叔公,那你記得下次來時準備好有趣的事,但記得不要說家裡的事喔。」

「你真的很討厭你的家呢。」

我笑了笑。

 

我很清楚,最開始不是討厭家裡,只是我的存在越來越疙瘩,就連去唸的學校也是,我找不到屬於我的空間我的地方。可以選擇的話,我很想唸普通的學校……

我相信我的家人也感覺到,我和黑手黨的世界存在著相當的違和感。這違和感令我更想離開這不屬於我、不能容納我的地方,到最後我只想找一個不會跟他們碰面的地方。因為每一次見面我都會想問『為什麼要生下我』『為什麼我要在這種家庭出生』。

 

「叔公,你的存在不比我正常。」

「欸?」

我笑著搖頭:「沒什麼,有感而發罷了。」

 

我們沒言語交流,就安靜地坐著曬日光浴。忽然他露出狡笑,我看著他的笑容,我很喜歡這個笑容,因為一看便知道有陰謀,而且不會無聊。

他問:「丹丹,那你呢,身邊有什麼趣事?你應該不會什麼也沒做過。」

我想了想:「我嗎?最近學校不知有什麼節日,我們班好像要演話劇。」

「什麼故事?」

「花妖精無意義的一生。」

 

他立即垮下臉:「這什麼怪名字,你取名的品味很差啊。」

「嘿嘿,有嗎?但故事就是這樣,而原本的名字好像是什麼春天的微笑。」我不屑地笑,想起那個故事,真的覺得有夠無聊。

「你演誰?」

「花妖精。」

 

叔公他誇張地拍額又靈出不可置信的表情道:「男性的花妖精……你的同學想破壞童話的形象嗎?」

我淡然地回:「恭喜你,但我演的是女性的花妖精,本來是班花來扮,不過她說她的心靈是男人,所以不肯扮。」

「女……噗-你是說你要扮女人!哈哈哈!太適合了!」叔公立即眉開眼笑。

我雖然不明白有什麼有趣,但還是回應他:「呀呀。」

他托頰笑望我:「不過可以不叫那男人婆為班花嗎?這完全在詆毀“班花”的定義。」

我也笑著搖頭:「不要,她是我們班唯一的女生,不叫班花難道你要我叫她班裡一千零一個女生嗎?」

 

他沈默幾秒,晃晃手:「算了,但我沒想到你居然會答應。」

我笑了笑:「嘿嘿,因為他們說我答應的話便送一整套全新的廚房用具給我,大約市值美元八百。」

「真不愧是你。」叔公半無奈地說。

「多謝稱讚,我會盡量配合,不去製造違和感。」

 

叔公冷笑諷刺我:「你不廢話就沒有違和感。那……有接吻嗎?」

「有啊,一幕,吻完後我便可以下台休息。你要看嗎?叔公。」我站起走到他面前。

「好吧,總比你去跟書堆睡好。」叔公完全沒異議。

我轉了一圈,裝出提起裙子,把聲音提高背誦:「我心愛的人,其實我並不是真的人類,我是你曾在沙漠裡救的那朵花的花妖精。」

叔公立即皺眉:「為什麼沙漠會有花。」

 

我也想知,但我繼續唸台詞:「若沒有你的一口水,我早就沙漠裡枯萎。」

「什麼水,根本是潵屎時剛射到那兒。」

叔公,你說出我心中的想法了。

 

我嘆一口氣,用哀傷的語氣說:「但我始終不是人類,不能為你生氣育女,所以我們就此告別吧。」接著,我變回正常的聲音解說:「然後男主角就哀求花精不要走,他不介意,但花精則搖頭又說記得我一直都不給你親嘴嗎?因為我只有一口氣,你一親我我便會消散。」

「果然是無聊的一生。」叔公得出和我一樣的結論。

 

我聳聳肩唸出最後的台詞,當然要小惡作戲他一下,我走到叔公面前,近距離跟他面對面並嘟起嘴:「現在請親我吧,讓我留下這一生最美好的回憶。」

叔公笑了笑便蜻蜓點水的親了我,我立即嘆氣嚷:「為什麼你想也不用想,還想看你遲疑苦思的樣子。」

「嘿嘿,我們小時候也常這樣做」

也是,只是年紀開始大便改為親臉頰來打招呼。但說真的,我兩個方式都討厭,特別是對方的唾液黏上來的氣味,對我來說簡直是和沙龍毒氣沒兩樣。

 

我厭惡地說:「希望趕快演完這劇,每次綵排都被對手狂吻超噁,還用掉我幾包消毒面紙。」

叔公愣住然後說:「丹丹……那個男的在綵排時吻住你不放?」

「是,還沒智慧地說這是法式擁吻。」

「……丹丹,告訴我那個男的資料,我很想知有膽識吃你豆腐的人是什麼人。」叔公雖然仍臉掛著笑,但眼神卻冷了幾分。

我聳聳肩:「好~那我的好叔公有興趣陪我一同研判怎麼逃過老師的監視去控制滅火哭嗎?」

 

「好像不錯。對了,那男人婆做什麼角色?」叔公又問。

「安娜妸她要演王子,哈哈,而且穿上衣服後一點違和感也沒有,其至比男主角帥氣。一雙銳利的鷹眼,鼻子高高,肩膀也是完美的倒三角,真的很美。」我愉悅地回想著,她果然很美。

叔公嘴角抽蓄:「你居然覺得一個擁有四塊腹肌胸部只有A眉毛比你我還粗的女生美,你真的要去驗眼,丹丹。而且她的蠻力不是曾令你四腳朝天嗎?」

「這是她活潑好動的表現呀,叔公。但一次也好,好想看她穿裙子。」我唏噓地嘆一口氣,可惜這個機會似乎是不可能,真不懂班上的人為何要我扮女生也不要她來。

 

「你這變態。」叔公忽然指著我說:「她根本只是長了女性身體的男人!你要記住她是男人!不可以喜歡上她,否則你便是同性戀!」

我聳聳肩:「叔公呀,不是我想說你,但你還是用詞前把詞的義意查清楚吧。」

叔公挺胸:「你閉嘴!總之你要聽長輩的話,不能做同性戀!」

「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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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最後一天年假QAQ 

明天要上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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