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幻把褲腳拉高、軍靴脫掉,坐在池水邊,準備把腳放進水裡。她抬頭望向身旁、黑披肩的六生陰陽博士,她問:「銀先生,我只需要把腳放水邊?不用整個人下水?」
她正在處理後續,原本她只是打算紀錄,但在厄除者們反復測試下,發現只有月幻本人和陰陽師才能感覺到“水裡的月幻”,而對方一直微笑看著月幻,對其他人的動作視而不見、更沒有理會。
最後他們只能要月幻為主力解決,其他人則為輔助。
月幻沒有拒絕出來做誘餌,畢竟她也想那東西快點消失,即使大部份人看不見,但不代表不存在,只是……整件事有點詭異。變得像是她的私事,但卻牽扯了一些人陪她,若不是本來在這裡的海洋生物全被嚇死,可能沒人想來處理。
原本她是想把整套軍服都脫掉,直接潛下水,但,現場的人都阻止了,說是這樣會露出肩膀,不得體,非常要不得。月幻沉默,但心裡則無聲質問他們,相比你們祭典時,男人只穿一條褌,誰比較不得體?
陰陽博士銀兵次更說,不需緊張,沒有危險,那不是生物,不需要她整個人下水。
銀兵次摸了摸下巴回:「嗯,只放腳下水就夠了,放心,不是生物,一般來說不是危險的東西。水是它的媒介,所以它只能在水裡,你令它浮到水面就可以。」
月幻挑眉:「我還以為是水妖。」
他摸了摸下巴,緩緩地解釋:「並不是,只是帶有『強烈願力』的『意念體』,意念體的話,把那個執念去除掉就自然會消失。只是呢……」
看著隔著水面,緩緩浮上水面的『月幻』,他壓低聲音說:「麻煩在於『強烈願力』這一點,你既然是少尉,想必也明白『願力』是多麻煩的東西吧。」
月幻一臉平淡地看著隔著水面、對她微笑招手的『月幻』,點頭回兵次:「我知。」
銀兵次嗤笑一聲:「而這個東西的願力,帶了點神力,這神力不是日本這邊的熟識的神力,是和西洋有關。所以呢,日方少尉,是你該想想,從你出生直到來日本前,你有沒有去過某些地方?和某些東西結緣?特別是跟『水』有關聯。」
水裡的『月幻』一直開心地燦笑,在水裡自如地暢游幾圈,並拉著月幻的腳,想她到水裡陪她玩。月幻則抽回自己的腳,在對方要下沉回到水底時,又把腳放到水裡。
像是在玩耍。
而聽完銀兵次的話,月幻直覺地覺得,要是真的結緣,應該是八到十三歲之間的事。畢竟,她在那段時間裡,經常離家出走。那幾次的離家出走,她都是坐在一隻小船上,讓海隨意推著自己飄。第三次?六次?還是十次、十二次?隔了這麼久,她真的不能準確地回憶,況且…那時的事,她並不想記得,很多都已被忘掉。
同時又心道這人不愧是陰陽博士,說一半不說一半,真麻煩。
她揉了揉太陽穴,扭頭問:「銀先生,感謝你的解說。但若是從我出生到日本前的時間,我需要時間來回想。所以,請問能先令她消失嗎?」
銀兵次雙手環胸看著一人一意念體的互動,光棍地回:「沒有,而且這事主要是看你。」
「感謝你的建議,希望銀先生能再詳細說明。」
「欸,這樣說吧。在西方學說裡,靈魂只有一個。但在東方,卻是說人有三魂七魄,你懂嗎?」
月幻點頭:「有學習過。」
銀兵次好奇地打量著月幻:「然後呢,還有一些說法是七魄除了是暗示一些身體機能、並且掌管七情。日方少尉你呀,過去有沒有和某些物做過承諾或約定?例如呢…把情感拿去換一些東西。」
「……」月幻目光和氣場冷凝下來,她冷冷看著銀兵次說:「還望銀先生,有話直說。」
銀兵次攤開雙手,一臉無辜地回:「我沒有話要說,只是嘗試想幫你喚醒記憶。」
他心裡加一句:“畢章日方少尉你就是一副感情嚴重缺失的樣子。”
「啊。還真是感謝你的慷慨。」月幻冷冷地回。
「不用客氣,啊,我好像帶了些東西過來,我去找找,你等我一會。」他轉身跑到他學生那邊,並開始翻找他們帶來的各種道具。
月幻看了一眼,便再次把目光回到水裡的意念體上,同時半瞇眼回想過往。
現在這一回想,她發現她當年真的忽視了一些奇怪的事,像是她為何能在保姆和父親手下們的監視下,仍能離家出走、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好幾天。即使那些人是普通人、即使有往生者干擾、但一個十歲都沒有的小女孩,可以順利地走到碼頭,再利用小船出海,大一點的海浪也沒遇上,還去了一個誰都沒法找到她的地方幾天,這種事好像挺不正常。
更不用說她每次半點受傷都沒有。
月幻表面默不作聲,她心裡已肯定在她在小時候,跟一些東西在無意識下定下了承諾,而且對方的力量比愛德文強,所以在後來,愛德文當她的保姆時也沒有察覺。
(TO BE CONTINU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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