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V的部落格~ 蔓迪之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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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幻看了看放在大腿上的兩個晶石球，她沈默、她在思考，最後她挺直坐姿，抬頭看著銀兵次問：「『為何會在那刻做那個抉擇』，銀先生，如果當時根本沒路可選，又該怎樣？」

銀閉上眼，輕輕搖頭，整個人顯得莊嚴：「路從來不只一條，只是你的經歷、你的知識、你的認知，你下意識給自己選了一條最好的路。」

「啊。」月幻沒有反駁，這顯而易見的問題，她也知答案，但知道不代表想通。她喝一口茶，看著面前維持著淡笑的男人：「若命運不許呢？若是路和未來的事早就被寫好呢？」

她不相信命運，但卻感到自己受制，若那不是命運，又是什麼？

「命運從來不是要誰去死，軍人小姐。」銀平靜地說：「若命運只是要人去死，那麼那個人是不可能出世。在我看來，所謂的命運、是考驗。我說過會一生中會發生相似的事，那是人的歷練，同樣也是心態的考驗。心態決定命運。」

「……心……心態？」月幻疑惑地看著對面的人：「又是心？之前你要我面對自己的心，剛剛說我有心魔，現在是心態。」
*“心這麼重要？”*

「嗯…你要這樣想也可，其實連抉擇是由心來決定。」銀用手輕輕觸碰下顎，接著修長的手指碰一下自己的頭、再指向自己的心口：「去思考自己的行為原理、然後找出『想』的原因，色受想行識，因有肉體故能感受、因有感受才再去想、因想法而行動。皆因以上，才生識，一個人的辨識事情的能力。也正因有受想識，你才感到開心、傷心、矛盾、內疚、後悔等等的事，然後……找方法去彌補心裡的遺憾。」

月幻定眼看著他，心裡想了很多，最後反問對面的人：「銀先生，你沒問題要問我？」

他勾起一個溫和的笑容，輕輕地說：「如我問，你會說嗎？」

「你都用上結界，不是正想我說嗎？」月幻指向四周，她並不傻，只是剛剛腦袋混亂，精神不濟，也沒心思追問。現在被開導了半天，也冷靜下來，自然回到平日的狀態。

銀兵次突然覺得月幻精神不振時的樣子比較可愛，太過精明令人尷尬，可惜有些事不能不管。他維持臉上的笑容：「那是為了令你安心，你真的想和我談？」

「不想。」月幻轉動手上的晶石球，打量著對方：「但我想知，銀先生，你知道我多少事？」

「你的母親是位海軍上將。」說完這句後，他苦笑：「還有很厲害的兄姊…」

月幻淡淡打斷：「你可直說他們嗜血狠毒，殺人如麻，即使殺的人是敵軍。」

銀輕咳一聲：「咳，你想說的事和那些有關？」

月幻目光移開：「……不是，我想問的是…心魔，能消滅嗎？怎樣才能令它不再出現？」

銀兵次苦笑，一邊心裡感嘆這位病人的防備心真重，一邊認命地解答：「心魔的本質是質疑、是問心，軍人小姐，若你能堅定自己的信念、明白自己的心、不質疑自己，那不會遇上心魔。」

這個回答令她想起那個如夜幕的男人，那男人很強大、做事果斷俐落、從來沒有質疑。他教導她、用他的方式、學習他的模式、嘗試把她變得一樣。他的教誨一直都在耳邊、伴隨著血的觸感和人死前的哭叫聲，全都烙印在她腦海。
*『不需要對弱者同情或憐憫，人的性命都只不過個別人的事，把他們想像為螻蟻、是無關痛癢的東西。他們生，多了一點礙事的石子。他們死，路變暢順了。記得，要主宰他人、還是被他人主宰，只有能活下來的人才有資格決定。』*

「堅定…要學習那個人……嗎？」她不肯定地自問，那人說的話沒錯，她贊同，她只是……感到煩厭，不想追隨，想找別的方式……但她似乎失敗了？所以才會不斷遇上令自己困擾的事。

「**不是。**」銀兵次用沈重又堅定的聲音打斷她的思考，防止她又想偏，他沈聲再道：「**不需要學習他們，你是你。**軍人小姐，你的心和他們的心不同，應該說沒有人的心是一模一樣，他們的方式不適合你、你應該繼續尋找適合自己的方法。你的心也如此告訴你，不是嗎？正因此你才會對那些事抱有質疑、也質疑自己。所以有人說，心魔也是成長的一環，因為懂得質疑後，你會再去思考，然後去改變。」

「……」月幻喃喃：「即使最後的結果是錯誤？」

「世上沒有永恆的事物，對和錯也是，這刻是對，但下一刻卻是錯，就像以前那不準吃肉的法例、這是對還是錯？」銀兵次笑了笑：「所以從心決定很重要，若最後仍後悔，那便找出後悔的原因，去反省、去學習、去補救、去改變。」

「有用嗎？」事情都已過去，有些錯根本無法挽救，死了的人也不可能再復甦。

銀兵次點頭：「有。雖不能改變過去，但可改變未來，未來之事又有誰能說得準。你是個有自己想法的孩子，我認為你應該聽懂，只是還沒想通。」

「嗯，我回去會再慢慢細思你的話。」

「但若真的再有想不通，便來找我，別再想偏了。」他晃了晃茶壺，壼中的茶水不知不覺被他喝光，說真的，他很久沒說這麼多話，腦袋也快燒起來。幸好，這一番對話下來，還是有成效，不然枉費他的口水。他呼出一口氣：「今天的話也談得差不多。你記住，一切行動，從心而起、經過再三思慮，若最後沒改變，那不管是壞事還是善事，你都可以嘗試做，不管最後會否後悔、抱憾。驅魔香囊我之後會叫巢送到十紋給你，你也回去休息吧。」

這一天，總算結束。

（ＥＮ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