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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碰!!”震耳欲聾的巨響從馬路上發出,幾輛車撞在一起形成嚴重的車禍,似乎因路面結冰使一輛欠保養的車子打滑。

 

十分不幸,現在正處於上班的忙時間,路面車多,最後車撞車,釀成十車連環相撞。

 

失重的撞擊力並非一次完結,一、二、三,不少騎駛者和乘客因強大的撞擊力衝向車的方向盤和椅背,突如其來的痛楚使坐在車裡的人痛得昏迷才停下。

 

在經過一輪救援後,記者們立即報導此次車禍有十八人受傷、一人失蹤、兩人受傷嚴重已送醫院深切治療,失蹤人仕為XXX企業的副社長,白樺晶輝女仕,她同時亦是知名的慈善家,活躍於籌款活動。據她的私人司機說在車禍前她一直都在車上,現在警員在馬路四周搜索。

 

***

 在三途川的碼頭—

結衣看著遠處秀麗的山林風景,再看看眼前滔滔不絕的人潮和壯麗的川河,她忍不住問身旁正在維持秩序的獄差「獄差叔叔,要亡者撐船過三途川的寓意是什麼?」

 

穿著古時布衣、頭上長了角的獄差一邊高速寫字一邊反問「寓意?你一隻蜘蛛為什麼想知道?」

結衣指向看不到盡頭的隊伍「因為每次來都覺得…太多人了,而且還規定每艘船只能坐兩人,到底為什麼要這樣設計呢?」
 

獄差淡淡地回「這個是難關,你看他們渡河的方式,有看出什麼?」

 

她望向出發渡河的船「有人搶著登船、有人撞船、有人在船上爭吵,有很多人正常地撐著,也有人在比賽快慢。所以三途川是……讓他們遊玩放鬆?」

「當然不是。」獄差頓了頓,用最短的話句解說「地獄的制度很嚴格,渡三途川是最簡單,同時也令亡者明白他們已死了的事,之後的關卡越來越嚴苛。至於原因……總之黃泉大人的想法豈是我們能理解。蜘蛛,你的工作做完便回人間,別待在這裡妨礙我工作。」

 

三途川這個地方是入口、亦是出口,不管人類還是動物,他們死後全都是來三途川,所以很忙。

 

結衣單手托頰,悶悶地說「我不會妨礙你啦,若有人搗亂我會幫你推他入河~而且呢,我想看我剛剛帶來那人可否平安渡船。」

「她有什麼特別嗎?」

「她是好人~是大大大的好人,是慈善家,聽說她每月都會捐錢給公益金和神社,幫助很多人~」

 

獄差挑眉,他抬起一塊大石準確無誤地扔向想插隊的亡者,令他再死一次,而排隊的人再次安靜乖巧起來。處理完他才問結衣「但她抓住你的蜘蛛絲後掉了下來。」

結衣則用蜘蛛絲把肉沬裹起然後扔給隊伍後方的其他獄差「對!她似乎是起了惡念,那時我在問她為什麼會捨得花錢做慈善?喜歡得到她幫助的人嗎?接著我還沒聽清楚她的想法,蜘蛛絲便“啪”一聲斷掉,莫名奇妙呢。」

 

「啊,那我懂了。」

「欸?獄差叔叔,你懂什麼?」 

「我懂她掉下來的原因。」獄差指向排隊中的人類亡魂「善是善、惡是惡,兩者之間沒灰色地帶,這事你懂嗎?」

結衣點頭「自然了,善惡從來只有二分法。」

 

獄差腦裡組織句字,緩緩地解釋「惡不用解說,不管因何原因,傷害他人便是惡。而善,有一種善是叫『偽善』。發自內心的善念,才是真善;而帶有目的性、想利用善行換取利益、把善行當成一種方便的工具,並非從心而發,此善非真善、是『偽善』。你帶來的人可能是為了更多的金錢、名譽、地位、權力或愛情而做慈善的工作,但她在心裡其實很討厭幫助別人、看不起伸手問她拿錢、她只是為了自己的私慾才幫人,所以她在做善事的同時帶有惡念。」

 

 

*善、惡*

*何謂善、何謂惡?*

*做善事便是善?做壞事便是惡?*

 

「而私慾呢,就是『貪』。貪錢、貪生、貪吃、貪懶、貪快、貪地位,什麼都想要、什麼都想得到、害怕失去,大部份人的惡念都是這些。啊,我想起了,蜘蛛你所待的那區情況特別嚴重,那些人類喜愛攀比、貪慕虛榮,身邊的人要他們比其他人出色、要不斷升職、要有競爭心、要令所有人都為你的成功感到自豪、沒有競爭心的人只是失敗者。」

 

獄差一面平淡地說,他在這裡工作很久,遇過的人比結衣多,也更了解人類的想法。最後他再補充「總之善惡是個既簡單又深奧的事,所以地獄的審判有十閻王。」

 

結衣眼神呆滯地聽著這番話,腦中一片空白,只剩下饅頭。她皺起眉頭,苦惱地問「所以…做好事不一定因為善念?但…那…要怎樣分辨?而且這樣不就變成『做好事沒好報嗎?』」

 

獄差搖了搖頭,無奈地為她解說「首先,凡事需看行為帶來的『因果』,做善事幫助他人是善因,不管她那時的想法如何,在未來都能令人的個人業報輕鬆一點。其次,因果的意思、算法,基本上和人類影集說的不同,若真的說和探討這個課題,少則一個月、長則十年。而依我看……以你的理解力,一年是最少。」

 

結衣聽完後大喊「**欸!要花一年!**那我還是不去了解……」

 

「對,我也認為你暫時無需了解這些法規,專心一致地投入你的工作比較實際。」他認同地點頭,地獄有不同的物種,獄差也接觸過能當獄差的蜘蛛,他自然明白這課題對一隻蜘蛛來說太難,即使對方有人類小童的智慧。「記住,你的工作是考驗那些人能否保持善念到最後。」

 

過了不知多久,結衣終於見到這次召喚蜘蛛之絲的女人,她的衣服已被換上乾淨的白袍、車禍的傷完全消失,她神情冷靜、目光銳利,有種不怒而威的氣勢。

她拉了拉獄差的手袖「就是她,她看起來很好。吶吶獄差叔叔,若果她當時不伸手抓住蜘蛛絲,而是耐心靜待救護員救她,會不會仍能在另一個世界生存呢?」

 

獄差看了兩眼,拿出筆和薄抄抄寫寫「果然是個有野心的人類,我不知道她會否生存,但她現在已成了亡者,加上你既然會出現在她面前,證明當時情況很危險,對嗎?」

 

結衣用力點頭「嗯!那時很多輛車撞在一起!不斷發出磅碰碰的聲音!」

 

「啊。」獄差點頭,然後指著岸邊「你去那裡看她撐船,看完便回去。」

 

「是~」結衣歡快地揮手,接著便看到女人用極快的速度掌船、她的船越過四周的船,很快便安全到達只有亡者才能去的國度。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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