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車走到大街上,四周都使用上代表溫柔開心的粉色和紅色汽球佈置、街燈上亦掛上質料光滑的絲帶做裝飾、餐廳和精品店門口更立著節日優惠的廣告牌和推廣,一切一切都在提醒所有人要祝賀那個快要來到的節日,那個五月第二個星期日的節日—『母親節』。
要感激母親養育和教導之恩。
羽山戴上公司統一發配的鴨舌帽、壓下帽子阻隔自己目光、低著頭繞過那些粉色的提示。
只是,能阻隔視線並不代表能阻擋聲音,電視機、收音機和商店的廣播都在宣傳著,他們用歡快的聲音告訴所有人母親多偉大、做一個母親要經歷多少辛酸,甚至更安排特備節目來訪問一些家庭的母親,問他們的小孩打算怎慶祝。
「**該死!**」羽山煩躁地咬緊牙關,不管他走到哪裡都聽到這煩人又嘈吵的字詞,若非手上托著公司的貨物,他或許已捏緊拳頭並揮拳把這堆礙眼的裝飾拆了。
**去他媽的母親節!**
羽山睜大雙眼,青藍色的電光閃過眼楮、穿過耳朵、再集中到肩膀上,接著一隻遊隼外表的精神體出現在他肩上,然後展開雙翼飛上半空、快速在街道四周環繞飛行、助他找出一條能繞開這堆煩心東西的小路。
**他真的他媽的煩死這樣的街道!**
本已因歐尼爾偷拍的照片心煩,好死不死還撞上這種噁爛的節日,他簡直快要暴走!
為擺脫這使人發瘋的地方,他用最快的速度把推車上要配送的貨送完,接著便戴上耳機躲回到車上,等拍檔回來再去下一個點。
不知不覺羽山已離家二十年,他從最初不知所措的傻小子變成現在獨立自主的男人,而且期間他亦沒有再和父母再見面,自己都忘了還有雙親,他的雙親皆健在,只是他們避開他;同樣提醒著他的父母,他們有他這一個兒子,並且這兒子成為了他們不喜歡的存在。
所以他極之厭惡所謂的母親節、父親節,一到這些節日又會被迫記起這事實、就像在無聲提醒他『他的父母厭惡他、想和他撇清關係、成為毫不相干的陌路人。』
「**煩死了!這種垃圾節日!**」他環起雙手、閉上眼,惡狠狠地自言自語「什麼鬼『所有母親都會對自己的孩子給無償的愛。』全是狗屁!這些全都是那些貪錢商人獲利的手段!噁心!」
世界有多少父母真的能給孩子們無償的愛?多少父母不是把小孩當作自己的戰利品?又有多少人因為不結婚、不想成為生子機械而被父母罵不孝?只要和理想不同,有些女人甚至可以狠心地當你從沒存在過!
羽山覺得自己雙親做得最有愛的一件事是在他成為哨兵後搬家、沒有跟任何一名親戚、朋友提過,所有人都以為他們因工作搬家、他太叛逆而離家出走,還因為他的臭脾氣而不回去探望他們,沒有任何人知道他變異成哨兵,沒有人知道原來他們的基因裡、血統裡已悄悄地混入*“野獸”*的錯誤基因。
後來這個謊言說多了,他都差點以為自己是因為叛逆而離家出走。
或許……他的父母早已把那謊言當成現實,他們的兒子—羽山椿因叛逆離家出走、因倔強脾氣從不回家低頭認錯,連家也不認,他們的兒子並沒有變成*“野獸”*一員。
諷刺到怒極令人發笑,偏偏這就是夾縫中的現實。
可以說什麼?
能說什麼?
能做什麼?
羽山輕聲呢喃*「如果這謊言是真,有多好?」*
這惡劣的心情維持到母親節當天,羽山和往年一樣,默默地準備一個淺粉紅色的正方禮物盒、裡面放著用絹製、色彩繽紛的康乃馨,噴上淡淡的香水,並把小禮物和卡片放進去,絹花上有時會放上簡單的小飾物、有時是香水、有時是布偶、有時是簡單的首飾。
最後用閃著銀光的絲帶綁出一個父母教他打的蝴蝶結,他放輕腳步、繞過大樓的監控,走上樓梯,悄悄把這禮物拿放到他們門口,然後躲藏在樓梯,直到他們打開門、把這小盒子拿進屋後才離開。
每年都一樣。
而在隔一天、兩天時,他再悄悄繞到垃圾收集站,沿著那個的香水的氣味把家人的垃圾袋找出來,把壓扁了的盒子拿走後再離開這個區域。
每年都一樣。
二十年來,每年如是,他不明白自己做這動作的原因,是故意使他們也不能過一個快樂的母親節?還是提醒他們他還沒死?又或許…………他心底裡仍盼望終有一天,他的父母會收下這個禮物盒。
回到租屋,他把禮物放的一個櫃裡,對著這堆變多的禮物說「Happy Mother’s day。」
(END)
小番外:醫生的這天
醫生(傳短訊)母親節快樂。
幾分鐘後,她收到千字的回覆。
醫生(傳短訊)請專心工作。
幾分鐘後,她收到千字的回覆。
醫生(已讀不回)
幾分鐘後,她收到電話,對電話的哭訴聲淡淡地說「知道了,下班會再打電話給你,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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