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英國後,月幻再三思量自己的定位和心裡的想法,她不想再接觸過多與人命有關的工作、不想參與太多權謀之內,雖然有點難。
於是她開口對母親、大哥大姐坦誠相告自己的體質和靈視的事,甚至有時可以讀取死者的情感和感受到死時的痛苦,所以她不想進軍隊。沒有結界的軍隊,太累。
首次知道自己小女兒體質的事令迪斯大受打擊,抱著她哭,月幻要反安慰她說只是小事,唯一保留沒說的是自己有能令怨靈消失的能力,而是說那些怨靈也不想被人看到他們的記憶,所以也不敢太接近她。
畢竟兄姊兩人都很精明敏銳,隱約感覺到有她在時,四周的空氣和氣氛會比較輕鬆,當然另一個原因是他們二人引來的怨靈可不少。若知道她額外的能力,他們可能會想著如何從她身上賺取利益吧?還好他們對另一世界的事半信半疑、而且太魔幻,如同他們質疑神的存在。
這事說開後,月幻直接對月霞說:「Laura你調配一些魔女筆記上提到的驅魔藥,你和兄長都太招人恨,跟著你們的太多。」她也悄悄地把一些怨氣不重的靈淨化,但還是太多。
最後的事便是分配遺產,奇爾吾的遺產全交給月桂月霞處理,而愛德文的……其實她並不想要,但委託人(愛德文中)強烈表示她一定要收下,月幻無奈之下只是納悶地收下。
即使拿了一半去交遺產稅,數量還是有點多……她留起自己要用的、把藝術品轉交給月桂、寶石交給月霞,地和別墅等則請母親賣掉,賣掉的錢分別拿去不同國家的孤兒院和戰後支援基金,盡量幫助因戰後而成孤兒的家庭。
---
而工作上,在迪斯人脈幫助下,月幻去了政府內一個處理特殊事件的部門工作,性質有點像十紋,暗中則擔任政府與怪異溝通的中間人,運用在日本時的體驗和經歷幫助英國的怪異,把想融入人類生活的怪異編造人類身份。但在受安排、被編入新身份和工作前,月幻會對怪異說明一個重點,那便是:
-**『不接受、亦不認可人妖戀、若可以會全面禁止人妖戀。』**-
她把在日本時已知的人妖相戀的悲慘故事、結局、半妖小孩成長時會遇上事、面對的困難、壽命不同的悲劇寫為一本書,用事例令怪異們正確認識人妖之別、打消跟人類共結連理的想法。
而她這舉動最後莫名其妙地令她得到『溫柔體貼』的形容,這又變成一件令她納悶很久的事。
轉眼間回到英國十年,工作漸漸進入軌道、政府也漸漸與一些怪異領袖和教會達成一些生存共識,月幻以為她會在英國一直待下去時,她忽然收到前十紋同僚的來信,信上問她會不會再回日本,想念她等等。月幻一邊看一邊疑惑,她並不覺得自己有令人掛念的地方,而在信件的最後,她知道答案了。這同僚悄悄向她透露他們的前上司菅野博彰回到帝都定居兩年,而當時和菅野一同離開的男人,他的愛人已隨著年歲漸長逝去,若她再來日本,請她去看看菅野。
這消息如炮彈把月幻轟呆,雖然不是什麼大事,但也不是小事,又或……因為菅野是她人生裡份量很重的人,所以小事也變大事。她有與菅野博彰保持書信來往,然而這壞心眼的前上司從未提過這事,不知道是覺得不需要提、還是他還未承認這事、又或是……覺得可以一個人承擔、可以重新習慣。
放下這一封信,她腦裡不自覺閃過菅野囂張又惡作劇的壞笑,隨即又想起對方會故意支使她在工作時去買甜點,把這件事說成是一件重要任務、她反駁又會囂張地用工作能力令她閉嘴、而且都五十多歲居然會因為牙痛鬧脾氣,雖然如此,但菅野很照顧她,會以身作則教她工作和處事、又會在她犯事後提醒和訓話、閒話時會教導她身為人的處事之道、糾正她古怪想法。他們亦師亦友,甚至像父女。
「……混蛋菅野博彰。」深呼吸一口氣,月幻低聲罵:「我還以為會在英國再多十年,不過……也許是時候離職。」
隨著大哥往上爬,政敵也越來越多,敵對的黨派開始也打壓她的部門。
決定好後,月幻便遞呈辭職申請,花了半年教導接任的人,並再三叮囑要阻止人妖戀。
迪斯對她不捨,但也明白女兒在日本的恩師年紀大、獨自一人生活、又沒兒女,既然自己女兒如此重情重義,她自然支持。
再回到達日本,晃如隔世地重遊十紋地址、曾經帝都街道上古舊的木屋都慢慢變成半磚屋,街道上多了電燈和自動車,以前閒聊的公園更熱鬧了,加深她對時過境遷的感覺。走訪舊同僚,像是紗央、堂本、中川他們,也看到天狐藥店變大了、人也變多了,但有些人外表一如初見般年輕。
接著,月幻便進山裡找菅野住的屋,進去再見的那刻,很直接說:「我原本打算等你變成冷冰冰的墓碑後,再回來幫你掃墓。菅野博彰,我沒工作了,養我。」
她強硬地住下、菅野做寫書的工作,她則接一些翻譯的工作,像從前一樣和菅野各佔一強張書桌,有時幫忙接待舊同僚的探訪、維持秩序。工作完結時,她會強迫菅野陪她去參觀偏遠點的石見銀山和玉造溫泉,對曾幫助她的人談談話。
二戰無預警地開始、同年,菅野博彰壽終正寢。月幻替菅野立了墓碑,跟相熟的人再次道別後,便委託棠氏企業的貿易船帶她回英國,在英國進行送葬的工作,埋葬在戰爭中不幸死亡的人,其中包括自己的母親,接著她到死亡登記處工作直到退休。
在月幻五十多歲時,飛機開始被民眾使用,她首次坐飛機到日本旅遊,遊覽舊十紋遺址並為曾認識的人掃墓。
六十五歲時,她感覺到自己的靈魂開始不適應這身體時,她便猜到她的死期快到,於是把東西分別送到外甥們的家,沒用的東西直接燒掉,告訴他們自己會去日本那個溫柔的地方渡過餘生,不用去找她。
而那些在日本拿到的特殊物件,她也一同帶回日本並交給神社,請他們把物品轉贈給有需要的人。
從這裡所得,還歸於此地。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