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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從來都是適者生存,即使科技進步、城市完美、基本知識得到普及、智慧卓越,但可笑的是身為發明它們的『人』,人的價值卻越來越被低、被輕賤、被捨棄。
手握著權力的人嘴巴裡滿是人權、公平、道德、正義、重視每一個生命、尊重自由,可他們做出來的卻是把人劃出階級、把人像家畜飼養、要所有人遵守城市的規距。
 
既然不能揉碎捏破,那就投入適應,不是有一個老話嗎?能生存到最後的便是贏家。
 
奇亞伊適應這世界,他賣了母親和她男友後得到一筆獎金,在這筆錢花光後便再次投身性工作,或許會被人看不起,但這可是一分來錢快又正路的工作,後來膩了這生活便存錢開一間萬事屋,用勞力和異能賺錢。
萬事屋穩定後,他曾問芝芝要不要去他的店工作,看在十多年交情的份上。
 
芝芝很理智、笑著跟他說她要幹到35歲,之後才去奇亞伊的店工作,她那時應該存了一筆錢、可以做萬事屋的股東、命令奇亞伊做事,很有規劃地過著自己想要的生活。
 
現在,這個口頭之約定永遠實現不了。
***
 
令人窒息、令人悲傷、令人迴避的黑煙經由煙囪飄向天空,像是為藍天披上了一條黑絲巾,刺鼻的氣味擴散又消失,使人的心情增加沉重。
除了高溫火焰跳動和燃燒的聲音便沒有其他聲音。
 
穿著一身黑的奇亞伊沉默看著眼前的火爐,這裡是每個人最後終結之地。一把火,把一個人曾活著的證明全都化為灰,身體、衣服、飾物、骨頭、血肉、一切的一切,存在的證據從世上永遠消失。
 
直到火停下,他從工作人員手中接回一個小木盒,這一盒是屬於曾被稱作“芝芝”的女性骨灰。他對著木盒罵「白痴,把自己蠢死,還要我來處理這些事,你以為自己是誰?」
 
那一天,她留下一封遺書、一堆錢後,吃毒藥自殺。
 
「對不起…我沒能及時發現…她…嗚…她變開朗,我以為…以為…嗚…她決定是去落…」三月悲傷地擦著眼淚,這件事對她打擊很大、很深,她不甘不忿,還有……害怕,她擔心她也會這樣。
 
「沒用的,她決定了,一次失敗還有第二次。她從小決定了的事就會做到最後,也不是這個性像了誰。」奇亞伊平靜地說,他還記得在福利院初遇她時,她還只是一個脾氣臭的小女娃「真是的…到現在都沒長大,為了個陌生人死了。」
 
他捧著這盒骨灰來到遺書上註明的海邊,對著這盒不能回話的骨灰罵了好幾句後又說了一些話,三月手持著白玫瑰、在旁沉默擦拭眼淚。
 
把話說完後,奇亞伊坐著出租船到海上、把骨灰撒落到海裡,整個過程只有他和三月兩人。在廢區住的人都沒有親人、朋友、可依賴的人,死了後屍體都是交給清道夫處理,更不會有喪禮、葬禮和墓地等奢侈的東西。
 
芝芝的後事,奇亞伊根本不想管,一個為情自殺的笨女孩,死了也不會有人可憐她、只會罵她愚蠢、白痴、沒腦子。不過三月抱著他哭,又把芝芝的遺書和委託金轉交他後,他才勉為其難把事情攬過來。
 
完成後船便載他們回碼頭,小木盒則隨便找個地方燒掉。
 
奇亞伊回頭看著海問身旁的女人「三月,你對那個騙你錢的賤人還有思念嗎?」
「沒有,只剩下怨。」
「……三月,記住她的事,這樣你以後永遠都不會沉淪在他人的謊言裡,所有人都是陌生人、不可信不可靠,能靠的人永遠只有自己和利益。」
她點點頭「好,我會記住…」
 
他平淡地說「我在不能見光的小巷長大,從未見過真愛,起碼我這三十年人生從沒見過,所以我從來不相信這玩意。倒是見過有不少長得人模人樣、有精英氣質的斯文敗類,只要有洞他們便會進來。」
沉默了一會,他又再開口說另一年件「我去調查了芝芝喜歡的那個人。」
 
他平日也會去酒吧找人玩和喝酒,所以他花點了手段找到那男人常去的酒吧、花幾天時間跟酒吧的店員套關係,打探他的事。之前他本來只是打算把人綁來、套個麻包袋扔到她面前、要他跪下來向芝芝道歉,讓她打他一身、永遠切斷他們之間的緣……
 
     沒想到…
 
     真是沒想到…
     沒想到她會陷得這麼深……
 
     道歉的對象沒了、那女孩從世界上消失,綁他的計劃已全沒義意………
 
     那………………
 
     別怪他動手,做婊子要有借有還—
 
 
三月聽到奇亞伊說的話後整個呆住,她瞪大眼望著他,時間在腦中無限放大、一分一秒、一分鐘的時間,她的世界像是過了一小時。她整個人在顫抖,花盡全身的力氣才能抓住奇亞伊的衣服,她害怕聽到答案但記者的本能令她追問
「他……那個男人,他、有說什麼嗎?她有了他的孩子…他為了什麼…他為什麼…為什麼…不來見芝芝……」
眼神中問著—“若是他來了芝芝也不會尋死,對不對?對嗎?這結局會改變的,對嗎?”
 
奇亞伊揚起一抹冷笑,紫色的異能因其主人情緒波動而浮現,冰冷無情的語氣打破三月的幻想「還有什麼原因?他是金融區的小才子,而我們就是下賤沒尊嚴的婊子,我們身體骯髒,生下來的蛋也會流著婊子的血,才子自然不願意認那一團肉塊。
三月,他是嫖客,我們是婊子,他們花錢只是買我們的身體、用我們來發洩他們那不能見光的性慾,我們都是他們用錢買來的貨物、是連尊嚴都沒有的賤貨,死了也不會有人心痛。而且他會來的原因……哈哈。」
 
他想起對方醉後的話,發出鄙夷的譏笑「他跟朋友們打賭,用他那副優等生的模樣能不能騙到你們,能不能把我們這群不要臉、沒有社會貢獻的妓女耍到團團轉。他賭贏了,他們還因此大肆慶祝,還在酒吧宴請酒吧裡的客人喝酒,一邊喝一邊嘲笑她痴心妄想、不要臉。切,也不撒一泡尿照照自己的樣子,以為比我們高貴很多、狗狼養的賤種。」
 
 —嘶—
三月聽完後只覺得渾身冰冷,牙齒不自覺地打顫,她一直都知道金融區的人心高氣傲,但……拿她們打賭……拿她們的感情玩樂……玩夠還把她們往泥裡踏……這根本不把他們當人看……
 
「…那…是…阿…呀!!!!!!呀!!!!!!呀!!!!!!」她無助地向著骨灰撒落的位置、向著海、向著天大叫、只有聲嘶力竭的叫聲才能表達她混亂的情緒,眼淚像堤壩崩潰了般一直向下掉。
 
奇亞伊沒有阻止她,他是哭不出,那就讓身旁的女人代他和她哭。
 
哭叫了十多分鐘,三月全身力竭才冷靜下來,雙眼更能腫得像雞蛋。
「謝謝你。」他微笑對她說,頓了頓他又道「芝芝的一些首飾你都拿去還債,去回復自己原本的名字,永遠離開這裡、不要回頭、回去你的家人身邊。」
 
她紅著眼搖頭「那些是芝芝留下給你,我會自己努力……」
「我又不戴女用首飾,你就拿去,加上她遺囑上寫了要幫你離開,你收下,我有錢。回家後忘了『三月』這個身份,還有我們,如你需要,你可以找我幫你忘了這裡的事。」他嚴肅地告戒「千萬不要再因為太誠實被人騙進來,下次未必這樣幸運。」
 
「奇亞哥?」三月被這番像正常人的話嚇一跳,一陣不安的直覺從心底傳來,她慌張地抓住奇亞伊的手臂喊「奇亞哥你想做什麼?不會是犯法的事吧?你冷靜點,被鎮壓局的人發現……聽…聽說他們很喜歡私刑!」
 
奇亞伊輕笑「我像是那麼傻的人嗎?我不會殺人、不會拐騙,不犯法,放心。」
                          —只要沒被發現,那便不是犯法。
 
「真的…?」
 
「當然,只是揍他幾拳,我之前已請了幾個打手,不會被抓到。」
                          —怎可能?怎可能輕輕放過?他要令他身敗名裂!
 
三月想了想,相信了他的說辭「打他的話,我可以…去嗎?」
「噗。」奇亞伊笑「你去個屁,你要回的是你的家,還有你身材這樣顯眼,沒一會便被發現,礙事。總之,你回去收拾行李滾出去。說真的……看你現在的反應,我真的擔心你又受騙……真是好騙的小鳥兒。」
 
他們二人便回去解決借貸的問題,順便了結“她”一件心事。
 
奇亞伊調整自己的狀態後,去找藥廠的酒友借了一件白袍,接著便去那男人常去的酒吧守株待兔。在看到目標時揚起親切又歡喜的靦腆笑容「李學弟,你是李梳節學弟對吧,我是……呃,哈哈,另一個學部的普通學長,你應該不記得了,總之好久不見。」
 
「啊…哈哈,怎會呢?是生物科的學長,你好,好久不見。」男人露出客氣又疏離的笑容,他對這人沒什麼印像……但真的說忘了像在說他記憶力差,所以他便附和著他的話,同時打量奇亞伊一身衣服和身上傳來的……漂白水味。
 
奇亞伊溫和地笑「你在這邊金融區上班?真好呢,我只是跑業績路過這裡喝一杯…啊,這麼久沒見,我請你一杯吧,你要喝什麼?和以前一樣,一杯“藍月”?」
 
李梳節頓了頓點頭,但更尷尬「是的,學長記性真好。看你的衣服……你如願地進了藥用區嗎?」
「哈哈,沒錯,正幫上司來這裡送投標書,沒想到一出來便見到你。」奇亞伊點了“藍月”、把酒給他時指縫間掉了一些小粉末,接著開始誇讚他「還是學弟你厲害,你在學校時已是萬人迷、人人追捧的高材生,現在還來到金融區,這杯我敬你。」
 
「不是,我還有很多地方要學習。」
「你真謙虛,在以前你便是天才,我唸生物科的也知道你,證明你有多矚目。我也想要有你這聰明頭腦。你還記得以前足球部的前鋒嗎?我見到他。唉,他腳傷了後……最後我在的製藥廠在做清潔。」
「咦!你說的前鋒該不會是…」
「是沃倫溤,他之前還被選入異都足球隊。」
 
談了一堆屁話,李梳節對他的戒備下降,精神亦有點渙散,見狀奇亞伊便決定執行他的目的「李梳節學弟,我想問一下,若是在處理大交易時,把1和0弄亂了,把0的地方填了1,在1的地方填了0,會怎樣?」
李梳節大笑「哈哈哈,當然會被人罵到狗血淋頭,學長你要知道金融區呢~是很嚴謹,連點數都不能錯。若真弄錯,可能會被人打一身扔到垃圾桶。」
 
奇亞伊笑意更深,他抬起對方下巴使人跟他對望「李梳節學弟,你是天才,更是難得一見的人才,連婊子都傾心於你、還被你耍到團團轉,你也可以去耍弄那些金融大鱷,在他們交易時把1和0弄亂吧、甚至你輸入時少一個0也不會有人發現,對嗎?你會用你聰明的腦袋掃除這些事,不會輕易讓人知道,對嗎?」
 
李梳節呆滯地點頭「噢…嗯,對,這些我可以做到。」
「不過常常做會被太快發現,有了,當你想起『妓女』、『婊子』時,你才悄悄動手,可好?」
「好,等想起『妓女』、『婊子』時便玩。」「真乖。現在,忘了我的樣子,繼續喝酒。出事後,記得來第五區找學長。」
 
他笑著離開酒吧回酒友的藥廠,他走到一間有著奇怪藥味的房子「唷,衣服還你,對了,我買了酒給你。」
那男人撿查自己的白外褂「我以為你會吊死他。」
「哈哈,親愛的,怎可能,我的手不是打人用,況且之前已約了幾個打手,他們會行動。」奇亞伊笑了笑,放下酒和一張照片「這個人大概…兩個月?三個月?或許會變成流浪漢過來,記得幫我調教一下,留他的賤命給我。」
 
「?就這樣?好吧,人到了我會通知你。不過……是你想拿他做什麼可怕的事?」
「哈哈,我這麼溫柔,怎會呢,只是我看廢區那裡欠一個打掃街道和做公廁的人,打算來個廢物再造。」
 
男人搖頭「一瓶酒的掩口費太少了點。」
「到貨後再補一瓶酒給你。」奇亞伊光棍地笑回。
「………」
(END)

【執異】【16.Case…1和0】 【執異】【16.Case…1和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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