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英文的句字,都是出自Avril Lavigne 的歌 - Hush Hush,有興趣的同學,可以去聽一聽。)
『So go on, live your life;so go on, say goodbye.』
『去吧,去過你的生活;走吧,我們是時候說再見。』
在參加獵人考試前……不,應該說每一次當酷拉皮卡外出找有關旅團的資訊時,拉尼娜都會對他說、提醒他、用唏噓的表情在說- 他們兩人的目標是不同的、要走的路也不會一樣,要是酷拉皮卡想離開,可以隨時離開。因為,他值得更好,不用勉強自己跟她一起生活。金錢的話,即使分開,她也會借他,因為他們是唯二生存的窟盧塔族人。
在那時,他只是以為這是拉尼娜愛面子、怕寂寞、裝成熟的表現。
而每當他找到有點可靠的信訊,興高采烈地告訴拉尼娜時,她只便會生氣地罵“你這個不珍惜生命的混蛋!”然後調頭離開,不跟他多說半話。他是隱約地感受到拉尼娜不想跟旅團扯上關係,察覺到拉尼娜不想為族人報仇,也理解她在害怕某種事。所以,在之後的發現,他只會一人記在筆記本裡。
在拉尼娜進入遊戲前,她透過電話親自跟酷拉皮卡承認了和她正在冷戰的男朋友是蜘蛛的人,雖然方式有點間接……但她也終於算是承認她認識幻影旅團的人。
只是……不能接受!怎可能接受!完全無法接受!
這是理所當然的事實,他不會接受拉尼娜的男朋友,也不會對那人釋出半點善意。而且,要是有機會,他會殺了那個男人!
其實……在友克鑫的事後,他已經知道……當時在小傑和奇犽告訴了他這件事,他那時是像瘋了、著了魔般不停地打電、不斷地發短訊、不停地在四周尋找她的足跡,但一點回音或線索也沒有。
他也曾求旋律帶他到那個臨時基地,但遭到委婉拒絕,她那時是說:「那麼,你說的那位朋友,便會成為蜘蛛們的人質。只要你承認跟她認識、承認你是抓了他們團員的人,她會有危險……酷拉皮卡,我不會不幫你,只是,你這次真的要想清楚。好嗎?」
他點頭,他無法否認旋律的話很有道理,他也不想她說的假設真的發生。所以他一直按耐不動,直到一個自稱是信長的男人找他單打獨鬥。在那天,他殺了那男人,並從他口中得到他想要的線索……他,知道拉尼娜在友克鑫那事發生後,一直住在蜘蛛在廢墟裡的臨時基地。
另外,她非常安全,沒有遭到刑犯的待遇。雖然也有成員想向她逼供,但最起碼,她那位蜘蛛男朋友在旅團裡很重要,所以只要酷拉皮卡不主動攻擊蜘蛛,那兒不會有人傷害她。
他微微放心,也決定先不要追擊旅團的人,因為他不想再把小傑他們牽涉進來,也不想拉尼娜受傷……雖然他知道他不會再接受拉尼娜,也不會毫無跟她一起生活,他們會是分道揚鑣……
沒錯,他知道、腦袋提醒他、內心告訴他,他也一直對自己這樣說。只是直到他接到她那一通訣別的通話,他才明白,體會到這種分別的心痛。那真的很痛、很痛。
『再見了』、『我們的關係結束了,永永遠遠。』這兩句充滿痛苦的話,在她口中卻是那麼冷漠……酷拉皮卡心痛地想。
他不願承認,不願去想、不願去思考,更不願對她說“再見”。
但,他知道、他明白,原來她一直說的『不同的目標』,是這樣的不同,是這種充滿著痛苦、沈痛和撕心裂肺的不同。
『So many questions but I don’t ask why…』
『有很多疑問,但我沒問為什麼…』
在那通電話後,酷拉皮卡也想了很多、想了很久。他曾自欺欺人地想過或許她只是一時糊塗、她只是被人操控,她……她或許…她或許會回頭,跟蜘蛛撇清關係。所以,他再次嘗試聯係對方,想跟她再確認。但,正如對方所言,那個電話已無法再次連接上。他也有用獵人的方便去找對方,只是所有方法都無果。
他苦笑自嘲:「結果只有道別時的話是真嗎?你真的進去貪婪之島?你就沒其它話想對我說?我還有很多疑問想問你……為什麼…為什麼呀…我一直忍耐到現在,但真相卻是這樣嗎?」
他眼裡的淚水已忍不住從臉頰上流下來,沒錯,他哭了。他掩著眼對空氣哭訴:「這不是我想知的真相,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你不再騙我下去,就說你跟他們沒半點關係,你不認識他們…」
他有太多不明白也不理解的事。
例如,為什麼拉尼娜會愛上滅村的兇手?為什麼拉尼娜會原諒她的殺父仇人?為什麼拉尼娜不像他一樣,想為族人報仇?為什麼…為什麼……
他掩著眼和鼻喃喃自問:「我們為什麼會相遇…」
當然,不會有人回答他。
他跑到山上,躺在四周無人的山坡,向天祈求:「就再騙我一次吧…拜託……」
同樣,不會有人回應他的訴求。
『So this time I won’t even try, Hush Hush now。』
『所以這一次我也不會嘗試去明白,噓-現在保持安靜吧。』
酷拉皮卡在安靜的星空下繼續對天呢喃著:「即使我知道這只是又一個你的謊言,我也會像以往一樣,不去弄明白,不去質問你,就讓一切這樣過去……為何唯獨這次要說真相……拉尼娜……」
四周的優美的環境和他當下的心情完全相反,特別在他看到遠方的海岸時,他想起一句諺語:『女人心、海底針。』
不要去嘗試明白一個女人心裡在想什麼,因為你永遠也不會明白。
以前,他只會對這話一笑而過,但在經過友克鑫事件後,他才明白這句話是何等的真實,份量和所指的事何等的重。
酷拉皮卡知道對方有一位男朋友,也從對方的行為上得知她深愛著對方,但卻因為吵架沒有見面幾年,只有斷斷續續的連絡。他在屋裡四周全然找不到有關那男人的相片或任何資料,就算在拉尼娜的銀包裡,也沒放上半張合照。
他曾不明白,曾以為只是她和她的男朋友都討厭拍照,沒有任何疑惑。
而在友克鑫的事後,他終於知道,並把一切古怪的行為想通了。因為,她的男朋友正是那可惡又可恨的『蜘蛛』!因為她不想讓他知道!因為她不想告訴他半點有關蜘蛛的事!
這個原因像是火、像是炸彈、像是一個無底洞、像是一隻蝕心的野獸,它,把他完全吞蝕著。尤像一雙原本溫柔保護他的手緊捏著他的脖頸,抽走他的空氣;一把為他掃除危險的雙刀倒戈,插入他的心肺;為他提供身體能量的食物和水,變成毒藥把他毒死。
他用衣袖去拭乾臉上的淚水,用意志令自己的呼吸平伏,耳朵聆聽著四周的寧靜。
他需要安靜下來,他需要冷靜的頭腦,他需要一個無人能打攪的環境去澱清這幾天所發生的,那瘋狂的一切。
-噓-
『When I try to forget you, I just keep on remembering.』
『每次我嘗試去忘記你,但卻令我不停記起以往……』
被抑壓的情緒微微發洩出來後,他再回想這幾年發生的一切,然後,他忍不住對所有事、所有記憶都抱有疑問和困惑。
例如,拉尼娜是否早就知道那一天,蜘蛛們是要入村殺人,那一天拉尼娜有沒有制止過他們,那一天為什麼拉尼娜會邀請他。
只要對一個一件事抱有懷疑,疑點和問題便逐一浮出來。
他感到迷失,不知道有什麼是可信,到底哪一句是實話,哪一句是謊言……
經過快一小時的思考,他知道他要停下來,因為這些疑問是沒完沒了…除非他能找到當時人,和她當面對質。所以,現在他必須要把注意力放回到現實。他還有工作,他沒有時間想太多,沒時間去深究這個問題。何況只要開始工作,他便不會想這些事。除了因為友克鑫拍賣會的事,他現在待的組織只剩下數人,最重要是那個老闆的搖錢樹-那個千金小姐失去了她的預言能力。
他用工作去逃避,嘗試去不去想那位和他一起生活快五年的人。
只是,大腦的構造和負責記憶的海馬體是非常特別的東西,在你越不想去想,越想停下,那些記憶就會不斷出現。越是想忘記,印象越清晰。特別是他們相遇的那一天……
『What we had so ture, but somewhere we lost everything.』
『我們的感覺曾經那麼真實,但不知何時我們把感覺遺失。』
他還記得那一天,遇見拉尼娜時,她臉上的悲痛、眼神裡的仇恨、像個空虛的人偶,孤獨地在已亡的村裡徘徊,他肯定那時他們兩人是如此相似,他們都沈痛地看著失去眼窩的族人,自責著、後悔著自己微不足道的力量。
無法忘記當時的她彷如一座會動的玻璃雕像,美麗、漂亮,但了無生氣,整個感覺就像只要輕輕一敲,她便會破碎。
也記得當時她發現他時的欣喜,即使對方對他惡言相向,也無法掩飾她眼裡的激動和狂喜。他很高興拉尼娜邀他一起到她的居所,慶幸著除了他外,還有一位族人仍然在生,他們能互相依靠。
這些記憶、這些感覺、這些感情都這麼鮮明、真實、真切。
他那時會這麼快從族人死亡的悲痛挺過來也因為想保護她,保護最後的一位族人,即使他聽過這女孩很奇怪的傳聞。例如她個性有些問題,愛偷偷跟著大人的後方狩獵,半點也不像女生,而且經常說謊騙人。最過份的謊言是,她說她看到她的媽媽死了,屍體被一個老伯偷走。接下來,還有她在十歲前便一人獨自離家出走,沒有經過村長的同意,去尋找她那位離家母親的傳聞。
他想保護她,做為一個可以讓他倚靠的男人去保護她,但……現在這份心情已經不能存在。它要開始消失…它必須要消失,不然他就不能踏出下一步。所以,他讓它消失在星空下、消失在時間裡、消失在寂靜中。
不知時間過了多久,電話忽然響起,打破了這寧靜的環境。
「我是酷拉皮卡。」他拿起電話,他的聲音已回到一貫的平常。
電話那方鬆了一口氣,才慢慢地說:『酷拉皮卡,我是旋律,老闆剛剛又在找你。還有…我想告訴你,下個月,我會離開這兒找另一位新僱主……你…』
『Hush Hush now.』
『噓,現在就讓一切回歸寂靜吧。』
酷拉皮卡打斷她的話,回:「我明白了旋律,我會親自跟老闆報告,你放心。」
電話那方傳來一聲輕嘆聲,語氣無奈地說:『你知道我不是想說這個,你…一起跟我走嗎?這個家族已經完蛋了,而且你值得更好的,酷拉皮卡。』
酷拉皮卡咬牙,旋律的這句話又讓他想起拉尼娜,那人也曾對他說過相似的話。他忍著心裡的痛楚問:「跟你走、不留下來,會更好嗎?」
旋律沉默了幾秒,才緩緩地回:『你想要向僱主表達你的忠誠,我不會阻止你,但我希望你能把你的忠誠放在值得的人身上。他…他們都不值得你用心。』
這個回答打入他的心裡。
他們都不值得……
想著這一句話,酷拉皮卡沉默下來,過了快一分鐘,他才說:「……給我點時間,我會考慮的,謝謝你,旋律。我們…晚點見。」
『So go on, live your life;so go on, say goodbye. So many questions but I don’t ask why . Maybe someday but not tonight Hush Hush now.』
『去吧,去過你的生活;走吧,我們是時候說再見。有很多問題但我沒有問為什麼。或許會在某一天問,但不是今晚。噓,現在不要說。』
掛上這個電話後,他轉身準備離開,但剛邁起腳步,他停下並扭頭看著空無一人的海景。「在離開這座山後,我不會再想你,不會再擔心你……你不值得。沒有你,我也會活著,我會繼續尋找族人的眼睛,我會用我的方法去悼念他們。」
他一邊說,一邊想起族人的眼睛,他的雙瞳漸漸變成緋紅色,並再次開口:「雖然我仍有很多疑問,但是……我會知道的,我會親手找出答案!不管你會不會老實說出來,我也會找出它!我的能力有一個是用來測謊,我不知道為何它出現了,或許是我早就對你的謊言感到疲倦。我曾經天真地認為你會親口對說,以為我會成為你可信任的對象,你會把所有事告訴我……甚至成為你心靈之柱。但!」
「但!我錯了,我大錯特錯了……我根本連門檻也沒碰到,因為我的目標是蜘蛛,而你是……」頓了頓,深呼吸一口氣後,他再說:「你是蜘蛛那邊的人,我們的路完全不同。你是不會成為我同伴的人,而且你不是我應該要守護的人,所以我會對你使用我的能力。」
「再見了,拉尼娜,再見了…我的初戀…。」他遺憾地說完,把手中一直緊握著的子彈頭扔向遠方,然後離開。直到最後,對方也沒察覺到他小小的心意,沒也有給他表達心意的機會。而且,是永遠也不會再出現的機會。
他踏上他所選擇的路,在他的路上,她是不可能待在他身邊,但他並不傷心,因為他還有無數族人的眼睛在他身邊,他並不孤單。
即使眼睛們不會說話,只會安靜地待在他身邊,用它們緋紅色的眼睛注視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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