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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熊-沙-啦-*

 

橙紅色的火焰從二樓開始向上起,把外牆的石磚和耐熱板燒到變焦黑,火勢更吐出它的火舌把上一層的窗框燒溶,燃點窗簾布,再由布把火傳到紙箱、再到雜物、紙張,熱風一捲,帶著火的紙張四散。

發生火災的這一楝大樓是八層高的商業大樓,每一層都是租給不同的公司,員工進出大都依賴僅有的一部升降機和樓梯。

火災發生時升降機會停用,偏偏,樓梯處有一陣汽油味,這使貪婪又可怕的火快速地佔領三樓再上四樓、五樓,火勢又快又猛,白色、黑色的濃煙不斷從大樓裡冒出。

 

結衣即使有人的外表但真正的她只是一隻毛蜘蛛,她的動物本能懼火,即使長年累月融入人類生活、學會了如何滅火、在《怪談》條件達成時,猶如進入了另一個時空不會被火傷到,但她仍是怕,火場裡的空氣令她難受,只想目標快點爬完蜘蛛絲、快點從火場離開。

 

炙熱的火令人皮膚刺痛、刺鼻的濃煙令人頭昏腦脹,忘了理智。

 

結衣站在她這次召喚者前,機械式地唸「『一念天堂、一念地獄』,若是認為自己是好人,攀上這蜘蛛絲後,你會回到安全地方,若你有惡念,蜘蛛絲便會斷開,你會掉到三途川。如沒問題,你可以開始了。」

 

不過這次她的召喚者和以前的不同,他對著結衣喊「請你救她出去!我怎樣也不重要!求你帶她敵開!」

男子手中抱著一個吸入濃煙而昏倒的女孩子,女孩子大約八歲,外表看起來很文靜。

 

結衣搖了搖頭「我不會救人,而且召喚我的人是你,不是她。你還是放下她,專心爬上蜘蛛絲吧。」

 

「我把我的機會讓她,請你救救她!她和我們不同,她天真善良…她是真的好孩子…她才應該獲救。」

 

「大哥哥你似乎搞錯了什麼。」結衣搖了搖頭,伸出食指「我不是神靈、不是人、沒有人類口中的愛心,我是《蜘蛛之絲》故事裡的蜘蛛,只是來放蜘蛛絲給有緣人。我的有緣人是你,而非你手中的小孩,所以你好好思考要不要抓住這機會。」

為了令男子更瞭解她是非人的事,她一說完便輕輕一躍便跳到天花板、停在天花板不動,並指向穿過天花板的蛛絲「看,唯一的路已開,你也可以拒絕,等其他人類來救你。不過……外面的火一時半刻可滅不到。」

 

「……」男子愣住,他在想面前發生的事是幻覺還是真實。

 

   碰呯—

外面傳出像鐵罐爆開的聲音、煙也越來越濃,呼吸開始困難,皮膚更因高溫環境而傳來乾裂的刺痛感。

 

  “這種真實的痛絕不是夢,但眼前的少女…到底是什麼?只是羽澄……要救羽澄。”

男子咬牙,把昏倒的女孩扛上肩然後走向蜘蛛絲,抬頭問「喂!這樣可以吧!」

 

結衣眨了眨眼,她注視著男子笑「不知道呢~我沒遇過這情況,不過你可以嘗試~」

 *畢竟不嘗試,在這火場裡便只剩下死路。這裡火勢太大,下方的火已搶掠人類需要生存的空氣、即使消防員到他們這層,他們也會因缺氧而死。*

 

男子也明白這個理,他懷疑地拉扯了這條幼細的蜘蛛絲,這看似脆弱易斷的絲線沒有斷掉,於是他小心地護著女孩,手腳並用地抓住並嘗試攀爬。

「那就拼!」男子手心全是汗,每向上一步,他都會擔心肩上的女孩子會否掉下去或蜘蛛絲會斷掉。

 

「大哥哥努力~不過斷了也沒分別,這裡的火這麼大,一是被火燒死、一是斷掉跌落三途川。」結衣笑了笑,她從男人開始爬便和他建立了『交易』,可以讀到他一些的想法,也知男人與女孩的關係並非父女。

她問「他不是你的女兒,為什麼不放下她?你自己一個比較輕鬆。」

 

「哈…羽澄是個有愛心的好孩子…即使是我這樣的人,她會笑著歡迎我……期待與我一起吃飯………她還是恩人的女兒……不管我怎樣,我都要救她…不管怎樣!」男子一邊回一邊用拳頭纏繞蜘蛛絲。

 

「嗯?大哥哥你並沒有覺得自己是好人,對嗎?」結衣好奇地問,極之稀有地召喚者並不覺得自己是好人,也非好人。

「我不是。」

「那為什麼可以召喚我?」

男子微微皺起眉頭「我不明你說什麼?但我很慶幸你及時出現…」他的心裡只想著女孩可以得救。

 

    所以……出現了bug。

 

「大哥哥,你要知道若是你有惡念,這絲便會斷,你們會掉到三途川啊~」結衣沒好氣地再次解釋,平日每當她這一說,召喚者都會感到害怕、會更強迫自己不可以想不好的事。然而,眼前這男子沒有,他的想法始終如一,一心一意地想救女孩,帶女孩到安全的地方。

男子已爬了一半,他呼出一口氣回「聽起來真可怕,但跌死不會比燒死痛。」

 

在男子越爬越高,結衣感到炙熱的空氣漸漸消失,不禁也舒出一口氣。雖然如此,結衣可不會輕易放行「大哥哥,找到放火的縱火犯後,你會想殺了他嗎?」

「?」男子不解地看了她一眼,沒有回答,繼續專心地攀爬蜘蛛絲,蜘蛛絲亦沒有斷掉。

 

結衣讀到男子的想法「你認為那種事應該是交給警察來處理?你不生氣嗎?有多少人在這場火裡喪命,你們也差點是其一。」

 

男人苦笑「是呀,但………」

結衣眨了眨眼,男人腦中閃過很多人的笑臉、厭惡的臉容、生氣罵人的臉,最後是女孩父親的臉。

男人語氣懷念地開口,一字一頓地說「有人告訴我『我們只是一個普通人,我們既然不知曉對方的人生和經歷,那怎可對其他人的性命負責,隨意對他人下判斷?法官也不能,你又憑什麼?這種事就別想。與其浪費那種力氣,倒不如拿來幫人。』」

 

「這想法很大愛,人類能做到?」結衣看著纖細的蜘蛛絲,仍沒有斷。

 

「很難。但……假如做到,一定很帥。」男子神情堅定地看著女孩,他要在她面前做一個好榜樣。「所以縱火犯的事交給警察、交給社會,由社會來審理!他要親自向火災的受害人道歉!」

 

說完後男子便扛著女孩爬到頂端,那是一個神秘的黑色的空間,沒有火、沒有危險、什麼都沒有。

「這裡是……那裡?」

 

「這裡是一個中轉站。」結衣不悅地鼓起臉「唉,近百年了,沒想到會有bug。都是你!怎麼在命危前想著的都是這女孩,令我也一起去火場!你知不知剛剛又熱又痛!唉。算了,反正你能上來了,就當是緣份。你抱好女孩子,我來送你們去安全的地方,過程可能有點暈啊。」

怪談條件之一是命危,條件之二是認為自己是好人可以得救,而男人一心一意都想著肩上的『女孩子是好人,一定可以得救』,不知是他的念想太強還是這兩人都命不該絕,把她召來了。

 

結衣打了一個響指,蜘蛛絲從下而上地纏著男子和女孩,把他們包裹成一個蛹。結衣伸手抬起這個蛹跳離這個空間,從半空跳出,降落點是在大廈附近的一個小公園。安全降落後她把蛹放在地上「貨物安全送達~再見~」

 

蛹在結衣離開後便消失,只剩下一個昏倒的男子和女孩。

 

「先生!小妹妹!你們怎樣?叫救護車!」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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