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雖說是冬天結束的月份,但在冬天結束前還是會突如其來下一場鵝毛雪、把四周的溫度冷卻、使路上的鳥兒們都縮起脖頸、變成一顆球,用溫暖的羽毛包裹自己。上班族們則想著辦公室內的暖氣、茶水間香噴噴的咖啡香加快步伐,早日脫離冰冷的街道回到公司。
篠原徹坐在自己的隔間、也停下敲打鍵盤的雙手、揉了揉後又按壓手掌上的穴位、緩解雙手繃緊的肌肉,同時偷望一牆之隔的銀、想著對方窩在暖桌下睡懶覺的模樣。想到出神時,手機短促的震動聲從左邊傳來,他拿起便看到有新短訊,看到是銀傳來時,他雙眼亮起來。
不過看完內容後立即皺起眉頭「午餐、有事想說……應該是有決定了!?但中午不是一個好的告白時間……」
他伸手打開行事曆,看完才輕輕呼出一口氣「呼—幸好…幸好,下午正好要去開會,可以改約晚餐,多點時間準備…雖然天氣有點冷。」
篠原回訊後緊張地等待銀的回答,他盯著手機螢幕,直到收到銀的回覆才鬆一口氣「希望能有好結果。」
不經不覺,這場冷戰已接近一個月有多。告白失敗後他在檢討自己、苦思自己哪裡做得不好、告白時是否有盲點、樣子是否不夠深情等,於是他便避開銀一個星期來反思。一星期後,銀仍是沒心沒肺的樣子令他感到鬱悶,正好這時有一堆合同要趕在另一個地區的舊曆新年假前處理,他便專心業務,而銀也開始在意他們相處的時間減少了。
左思右想後,他決定再忍耐多一會、重整自己的追妻大計,經過大半個月催化,銀終於明白到他的心意,聽懂他話裡的喜歡跟朋友不同,然後……大腦當機。
現在這個邀約就像一個結束這場冷戰的訊號「真久,再等下去…我也要失常了。」
雖然他不知道銀會怎回應他的感情、做什麼選擇,但他能做的已做,現在只等結果……若是銀拒絕他,那便……只能再磨下去。
—滴答—
—滴答—
下班時間越來越接近,他感到一種要踏上斷頭台的感覺,只能強裝鎮定地處理桌上的文件,反覆注視時間。
—滴答—
—滴答—
—滴答—
時間一到,篠原立即把檔案儲存關上電腦、整理好領帶、吃一片除口氣的糖、最後關上房間的燈走出去。他揚起溫和笑容對公司裡的人喊「各位工作辛苦了,明天見。」
接著走到銀的座位旁「讓你久等,我們一起走吧。」
銀抓抓臉點頭「好,我現在關機,等我一下。」
「好,我會一直等著你。」篠原輕笑。
銀的動作一僵,明明是一句普通的話,但不知為何他覺得有其他意思……他心虛地輕咳了聲「咳咳!不用一直等……我弄了,可以走。」
「嗯。」
坐上車後,篠原踩下油門,他見銀緊張便和他說了些遊戲新作的消息,化解他們之間的尷尬氣氛。到達目的地後,篠原牽起銀的手走到和食屋的門前,銀兵次沒有拒絕,在落座後,他看了一眼餐牌便把決定權都交給篠原,因為篠原十分清楚他的口味和喜好,所以他在對方點餐時一直盯著篠原的臉。
篠原在店員離開後回望銀,他笑問「兵次,怎麼了?」
「啊…」銀眨了眨眼回以微笑「感覺…我們好像有一段時間沒這樣吃飯。」
「抱歉…我之前在整理心情…」
「不、不用道歉!我沒有責怪你,我只是……忽然有點懷念這樣的氣氛。」銀連忙擺擺手,輕咳一聲「咳,徹,我有點事想問你。」
篠原捏緊拳頭認真地看著他「嗯,你說。」
「剛剛你有點酒嗎?」話到嘴邊他還是有點怕,需要酒來壯膽。
篠原頓了頓點頭「這天氣適合喝熱的米酒來暖身,聽說這裡的米酒清醇中帶點微甜,若是你喜歡可以再買一瓶回去。」
「啊,那一定要試試~」
餐點和酒很快便送來,食物的香氣飄進兩人鼻腔,銀兵次決定先吃飽再說,畢竟天氣太冷,熱騰騰的食物比什麼都重要。而篠原也猜到他的想法,也專心吃面前的食物。
銀吃飽後放下筷子、喝了兩杯酒後,他端起嚴肅的臉開口「徹,咳,我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要問你。」
*—來了!—*
篠原深呼吸,微笑點頭「你問。」
銀緊張地捏緊放在大腿上的拳頭、深吸一口氣「徹,我最近發現一件事,你……喜歡我…不是朋友間的那種喜歡,是……戀人的喜歡?呃…那個…喜…是那些…標準的…但我不是那些…那些…標準的人…」
看到銀緊張到語無倫次,篠原反而鎮定下來,他移動到銀的身邊,握著銀的左手,他用溫柔的語氣說「是的,兵次,我喜歡你,我喜歡你好幾年,對你的喜歡不是朋友的喜歡,是想成為你的戀人、你的伴侶,我想永遠守護著你、跟你每天都在一起、想你一直看著我,未來亦會支撐著對方、直至白頭到老。我想跟你的關係再進一步、成為一對戀人,我愛你。」
其實篠原更想在公園散步、或去美麗風景的地方說……不過他早已在那些地方告白過幾次,可惜每次都被誤解為做永遠的朋友。這裡雖然是餐廳,但重要的是銀終於理解他對他的感情並也作出思考。
「……」銀真想揍以前的自己一拳,怎麼就沒聽出這是告白,以為是學弟想成為知己呢?「呃…啊…我很……開心,但……咳咳,有一些事我想跟你說明,就、就是……我…不適合談戀愛。阿,不是…我是想說…可…可以嘗試一下,如、如果對象是你的話……我猜……咳,但、但、不要期望,你也知我……習慣了單身,啊,以前也說過不打算找伴侶,總之,你考慮清楚了嗎?徹。」
在聽到“不適合談戀愛”這句時,篠原呼吸一頓,覺得心臟差點要停頓,幸好下一句又把他從徬徨之間拉回身體,他暗暗鬆一口氣「你很好,兵次你在我眼裡是最好、我一直都在看著你,你比所有人都好、值得我為你停留、捨棄其他事。」
銀看進篠原雙眼,沈聲說「你是公司社長、老闆,你也清楚若被人知道你喜歡我、喜歡同性,你會面對很多指責和歧視。」
「我考慮得很清楚,我只喜歡你一個,這麼多年都是只想著你一個!」
銀害羞地抓了抓臉「啊……那你…咳,你心中理想的……情侶是怎樣?先說,我真的沒有浪漫細胞。」
篠原笑了笑,他早就明白銀沒有浪漫細胞這事,否則怎會要求接吻前先刷牙呢?
他溫柔地說「在我心裡情侶就是家人,互相扶持、互相照顧、真誠以對地相處、會一起去逛街、吃飯、看電影、聊天打遊戲,還有……一些親密行為。所以…兵次,你是答應做我男朋友嗎?」
「……」銀雖然早就心理準備,只是被直球發問時還是害羞得愣住、腦袋更是空白一遍,隔了好幾秒才紅著臉點頭「但若是不合適…那就做回朋友。」
篠原雙眼立即亮起,他興奮地環住銀的腰、緊抱著他,他信誓旦旦地說「不會不合適,兵次你不用擔心。」就算不合適他也會捏成合適的形狀,他等待了這麼久才得到的人,他是絕對不會放手。
「*誰知道呢…*」銀在聞著篠原身上熟悉的薄荷味時聽到—
「兵次,我可以吻你嗎?」
銀紅著臉、微不可見地點頭,篠原先抬頭輕吻銀的額頭,接著又輕柔地親吻銀的臉頰,並問「兵次,會討厭嗎?」
「……還好。」他並不抵觸篠原的觸碰,而且覺得……實物比螢幕柔軟真多。
「那這樣呢?」篠原抬起銀的下巴、吻上銀的嘴唇、濕潤柔軟的舌頭探進銀的嘴裡,舔吻著自己一直心心念念著的人,跟著交換氣息。
在陌生的柔軟入侵口腔時,銀有點不知所措,這個吻霸道、溫柔,還帶點甜蜜,他被吻到有點暈呼呼,但沒有討厭。而在這一吻後,兩人便開始正式確立交往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