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lose

羽山小時候是孩子王,會和其他男孩子打架,同時擅長運動,常在學校的賽事拿到獎章,聽覺敏銳、反應也快,但也只是比同年齡的人好。

希爾札亦是,雖然他不像羽山那樣擅長打架,但他會耍小聰明,製造陷阱,惹得其他孩子怕。他們住在同一社區、父母是朋友、他們從出生開始便是無分你我的好朋友、是一對沒有血緣的好兄弟、他們一起慶賀彼此的生日、一起嬉戲、一起上學、一直一直都是最好的朋友。他們之間有一種默契,話不用說出口亦明白對方,一直如此。

 

***

羽山與私人傭兵團的合約結束,他離開時,女性老闆直接對他說『你對自己設下了框架,你活在框架裡,而你亦不想離開這個框架。直接點說,根據之前的檢查你的力量可以更強,但你一直在害怕自己的力量,不敢使用,所以只能當後勤。當然,這不是壞事,人活在社會,為了生存是需要熟悉社會的框架,只是我希望你也能正視自己的內心。』

 

沒錯,他雖然是哨兵,但自從弄傷家人後,他在心底裡對使用力量帶著抗拒,所以把軍人、安保的職業都劃出他的目標外。

 

辦公室的環境太吵、機械維修的機油太臭,而且有些零件脆弱,力量控制不好便會弄壞。輾轉幾份不同的工作後,他去應徵一間建築公司,這間公司負責重建城市、拆除舊樓和維修道路的工作。這份工作危險性高,但學歷要求低、只要有大車的駕駛執照便可以,而且這家公司的老闆不想為員工安全負責,不會要他們的個人資料,亦不會為他們買勞保或其他福利,適合短期工或對前途沒有憧憬、空有體力的人。

 

與希爾札再次相遇亦是在這間建築公司,那時他們已十年沒見,能重遇昔日好友好兄弟真的很開心興奮,他們擁抱著對方,也不管兩人身上全是泥塵。

 

他們交換手機號並相約一起下班、一起吃飯,好好敍舊。他們的話從兒時的惡作劇、到學校的同學、老師、校工、小食部的阿姨。

能聽到熟悉又懷念的事、能重遇故人,羽山真的很開心,說著說著眼角漸濕潤,他真的十分懷念以前的日子。在他哨兵的能力覺醒後,他們一家遠離熟悉的親朋戚友、生活的社區,通訊器換了一個。後來更是孤身進入僱兵公司學習、一個認識的人也沒有、不敢找以前的朋友、不想被人知道自己成為野獸一員,性格變得孤僻。唯一能令他感到放鬆的只有飆車。

 

他用尾指擦走那濕潤『想不到呢,那母老虎也能結婚,天呀她的丈夫還比她小,不怕被吃乾榨淨嗎。』

希爾札摸他的頭大笑『哈哈,或許她在老公面前是小鳥依人的類型,你也知,女人心海底針。椿,你現在有女友了嗎?』

『我這樣的窮L找什麼女友,那些女人最愛就是又貴又沒用的鮮花,不能吃又快枯,都不知有什麼好。』羽山自嘲地說,再加上他是哨兵,誰又敢喜歡他?『我這樣還是單身舒服。』

 

希爾札一臉不同意『去找個不愛鮮花的女人吧!而且我記得你的電機工程成績不錯,怎麼會來這種黑心的建築公司?』

 

『兄弟,那你有找到不愛鮮花的女人嗎?』羽山作出靈魂的發問,然後再說『去過了,做不下去……我不喜歡困住工作,以前也不知道自己原來這樣好動。你呢,你怎麼來這裡?』

 

『不喜歡鮮花的女人呢……你遇到時記得介紹給我,我也是光棍。』希爾札長嘆一聲『學歷不及大學生、樣貌不夠那些男團帥、不懂討好慾求不滿的上司,又不認識老闆朋友,銀行存款快見底,只好先找這種工作。可惡!那些靠關係拿到工作的廢物,祝他們公司快關門大吉!』

 

羽山拍拍兄弟的肩,安慰他,說了好些話開解他,直到店子休息,他們依依不捨地離開,然後又在地盤見面。

 

跟好友打屁聊天是件開心愉快的事,但很快他們深厚的友誼面對一個大難關—對哨嚮的看法。

『你們之後去了哪裡?電話也不通。』

『去了NYS,通訊器也壞了,便乾脆換一個。』

『咦!那裡很多野獸,你們還好嗎?有沒有被欺負?』

『呃……哈哈,兄弟,其實……哨嚮也是人…也有很多好人,我也認識了好幾位很照人的哨兵,他們不是壞人。』他嘗試跟朋友解釋。

 

沒想到希爾札一反之前吊兒郎當的語氣,瞪著眼說『你太天真了!椿,你忘了老師們的教導嗎?他們都是些持強凌弱的野獸,他們聽不懂人話,還嗜血發狂!』

 

羽山心虛地跟希爾札對望,他不想騙最好的兄弟,但……看著希爾札剛剛的神情,他又想起哨兵能力覺醒前的生活。『啊…嗯……別說這些,反正我沒事,而且都遇到好的人,不如說說……要轉工作嗎?聽說他們想扣減工錢,還有那天工頭還說有些材料變輕了,這公司越來越有問題。』

 

他們從小便接收著“不能和野獸玩、不能和他們說話,因為野獸會咬人、會傷人”的資訊,他又何曾不是這樣想?所以他明白他的想法……

 

只要不說哨嚮的話題,他們仍是兄弟、是好友,他沒有坦白,亦不敢坦白。只是相處久了,兩人也隱隱察覺到他們對某些事的看法不同、默契已不比從前,走的向方漸行漸遠,只是兩人都有意思地迴避那些事,誰也沒有戳穿這一層薄紙。

 

某天希爾札說他加入了一個叫『業火』的私兵團體,可以接些小委託來賺外快,並邀請他加入。

羽山雖然覺得古怪『私兵?業火?我沒聽過。』

『這個是新成立的,最重要是沒有任何野獸!』

『………』

希爾札沒有發現他神色怪異,繼續興奮地說『不過也因為還沒打響知名度,沒有什麼津貼資助,你當它是個互助會吧。椿,我們很久沒一起參加這類活動,我想和你一起。』

『………好,加入要什麼條件?要不要…身體檢查?』

 

在傭兵團時見過一些事,這令羽山擔心好友被騙,所以決定也一同加入這個莫名其妙的組織。他怎樣也想不通怎會有私兵團不收哨嚮,這可是實打實在的戰力,而且更能決定組織的級別,而在參加幾次他們的聚會後,他明白了,這根本不是什麼私兵組織而是抱怨集會。

 

他把他的想法跟希爾札說,對方只是拍拍他的肩,笑著對他解釋『椿,要建立一個團體不難,只要說出大家都想要的東西,把目標定為追求一人之力得不到的東西,自然會有不少人加入。公平、公義、公正。但是要怎樣維持呢?那要靠聚會,然後再把大家的抱怨的事、想要的事記下,最後想出一些辦法幫他們,他們受過好處後便會越來越依附這團體,這樣團體才能壯大起來。現在業火才成立不久,還在發展中,你要再耐心一點。』

『好吧。』

 

之後的聚會和集會中,羽山大部份時間仍是靜待在一旁,而希爾札常常說不同的見聞、發表一些偉論,他在組織內的知名度越來越高,甚至有追隨者。

『所有人都經歷了種種社會的摧殘、見證社會的不公、不義,我們要爭取我們的權益!那些黑心的公司只會勞役工人,我們要團結起來,這樣才能跟那些食人血饅頭的老闆對抗!』

『沒錯!我們要團結!壯大起來!』

 

羽山雖然也會仇富、不滿意這不公平的世界,但……他感到莫名奇妙,或許是哨兵的同理心低,他不懂為何這群人不斷抱怨卻不去找方法令自己生活更好。每次都會覺得便被仇恨和不快的氣氛包圍,即使對象不是他也令人不自在,最後他在普通人和哨嚮之間的衝突日催激烈時受不了便決定退出,即使好兄弟再三挽留,他也沒改變決定。

 

他瞞他、他亦瞞他;他想改變他,他亦想改變他、他想他認同、他亦想他認同。

 

兩人的聯繫漸漸減少、關係日漸疏遠,並沒有以往的親密。再加上……兩人心裡都各自藏有秘密,最後只剩下基本的問候。

 

無形的默契、相仿的想法、相似的做法,然而……他們兩人最後仍是走向不同的船上,隨著水流漂到南轅北轍的方向,羽山終於明白很多事真的『莫強求』,即使他們明白並理解對方的選擇,但最終仍是背道而馳。他們之間的信任投上懷疑、名為羈絆的線佈滿裂痕,最後碎裂。

 

「我的好友,我只是希望你平安快樂……簡單快快去當個普通人,而不是幫那些不明的組織做事。」

「椿,我現在很好,放心吧。你才是,若有什麼困難記得找我。」

 

最後,希爾札還是繼續走他的路,被厚實的四面石牆包圍,成為他人手中的石頭;羽山亦再沒見過好友,沒人告訴他好友在哪個監獄……他再次孤身一人在不穩定的社會中浮沉。

 

或許那時他就錯了,如果他跟希爾札說清楚他是哨兵,或許好友便不會參加業火、或許一切都會變得不同,只是……時間不能再來一次。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bvhbM0JGsx4

*歌詞*

 *能暫時懷念某種老朋友,不過未能共享一葉舟,彼此都處身洪流 如何掙扎沉浮,連回想起當初手牽手也顫抖,就弄明白眼前這對不是該雙手,如輪迴臉龐留在當下也逐漸消瘦,如葉有枯榮輪流 命像悼念長壽*

 

*誰又能迴避某種過期朋友,一片葉無奈剛飄落背後,世上沒人能阻擋細水愛長流,若回憶偶爾活現就前來挑逗,在復原後走得很遠為何要回頭忍受,但可否當做剩餘無害有情的詛咒,沒有影響此際笑一笑天涼就過秋*

(END)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某狐某V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