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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船開的時候,邦尼閉上眼休息,他們一行人花了幾天換裝和一些錢完成安索格的紀錄,還可以光明正大地登船。感謝狂歡節,人口往來大增,檢查時也寬鬆很多,特別是小蛋,小蛋換上神父的衣物和剃了頭髮後,根本是沒有人理會他。果然,還是要搶些修女的衣衫比較方便……

想著這些,她漸漸入睡。

 

當她再次張開眼時,她站在一片虛無中。她低頭看著自己的腳下,從無慢慢變成紅色,這是血形成的河。她提起腳,她向前方雪白的陸地上走,但再細心一看,那是白骨舖成的陸地。

 

她停下,她不知所措,所以她抬頭望看天空,天空中有兩個太陽-

 

*一個溫暖、一個冰冷,各自照耀一條路。*

兩個太陽的光漸漸照耀這遍虛無,在它們的照耀下,她的前方多了兩條路、一條路是連去陽光普照的天與地,另一條路是連接充滿荊棘和腥臭的紅色天地,一踏上去,雙腳便會被刺傷。

 

*各自連接一個太陽-*

 

她知道兩條路是什麼、它們各自有怎樣的結果……

她猶豫。

正因為知道結局,所以猶豫。

 

忽然,一條純白的羽毛在她面前飄蕩,她想要伸手抓住,然而羽毛像有意識地左右飄晃,像在在逼她向前、要她選擇一條路。

 

她才剛邁開左腳,嘗試走向溫暖和煦的那一邊,她隱約看到曾經的人如同以前一樣在工作、在聊天,平凡又簡單。但才剛踏前一步,她便聽到女孩子們尖叫哭泣的聲音從另一條路傳來,她聽到她們在求饒、不斷重複地唸著『不要殺我』、『我不是魔女』……

 

她停步、

她退後、

她回到原點,空中的羽毛又再催促她。

 

她望向青蔥草地,再向望紅色的天地;她聽著鳥兒歡快歌唱和人們的笑聲,她聽著少女驚慌的哭叫聲;她看著蝴蝶飛舞和臉帶笑容工作的人;她看著屍山血海、看著被凌辱的少女、看著她們死後仍是痛苦的臉容、看著他們的靈魂也和其他人一樣,只不過是芸芸眾生。

她知道她們不是惡魔、不是魔女、只是一名頭髮有點紅的普通的少女。

 

*人生下來,本是赤裸*

*誰愛誰、誰傷害誰*

*誰和誰相愛、誰和誰相殺、誰和誰相恨、誰和誰相戀*

*一筆一割都印在靈魂上*

 

邦尼再次低頭,她發現她手裡多了一把刀,她知道她的選擇。

 

*成為魔女*

*成為殺人犯*

*成為惡*

 

她執起這把刀轉身,腳踏上荊棘、刺痛感從傷口傳來、但她沒有停下沒有放下刀、刀帶領她向前走、刀刃揮向欺凌者、不管對象是農民、神父、教主、商人或是貴族。她雙腳踏過他們的屍體、把被傷害的女孩抱在懷裡、把她們從一片血肉中拉出來,為她們不斷祈禱,直到她們被天主接引。

 

四周的血肉再次消失化回虛無,只剩下一遍荊棘海,接著羽毛飄進她的心口,她勾起一個放鬆又苦惱的笑容,放鬆,因為這是自己心之所選。苦惱是……這是一條難行的路。

 

看,這條沒盡頭的路滿佈荊棘、走得很累、沒人會理解、同伴亦不多,因為沒人想與教會為敵。即使想改變固有的『魔女審判』,但如鳥嘴醫生說過*『魔女若帶來恐懼與不安予人世,是的,那就是有罪之人。為了大多數人的安寧,她得站上火刑台,承接明火與惡言製成的箭矢。』*

 

是,他們需要有魔女的存在,至於被選上的人有什麼感受,那和他們無關。邦尼更能預見直到她死的那刻,這個世界什麼也改變不到任何事、所做的事在掌權者眼中是小打小鬧、沒半點成效。遺下的,只是一個不記名的笑話。

有時,她也過想放下手中的血刀,變回一個普通的平凡人,無視無辜的人被誣蔑、受傷、死亡,可最後還是再次握起,反抗這定下的命運。

 

「真是的,我做的事又不是為了討好那些人。」

她用手上的刀斬開腳下纏著她的荊棘,左手舉向天並打一個響指,一些火從天上落下,形成火與荊棘對戰的畫面。她雙眼堅定、臉上掛起一個不服輸的笑容再次邁起腳步,這是對斯凌者的反抗「而且,很多時,是堅持才有路。」

 

反抗失敗雖然很不甘,但信念和冀望並沒有因此熄滅,會一代、一代地傳下去,加上正因為她和她們不認命的堅持、她們才會遇到對方、她們才能成為同伴。她們會繼續悄悄在暗處質疑教會和掌權者的做法,她們人少,但她們會逐點逐點對其他人宣傳她們的堅持、用故事把她們的事寫下、用歌把她們遇上的不公流傳,引發越來越的人思考『魔女』是否真有其事。

 

她聽到同伴的聲音在耳朵傳出,她們在叫她起床,她再次張開雙眼,晨曦的光和同伴的笑臉歡迎她起床。帶她造這個夢的或許是天使、是惡魔、是臆想、還是……某種有毒食物,但都不重要。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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