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時,我不會也不會到街上去,除了一個情況。
午飯後,我拿了平時放錢的錢箱下來:「沒錢了……」
我躊躇了一會,看著俠客給我的電話……不自覺的自言自語起來:「不知俠客今天會不會來呢……」
其實我覺得電話放在我身上是一種浪費,我沒有朋友,也不會有人會打給我……除了俠客。
我開起電話,看著俠客的號碼很久很久,但我沒有勇氣按下去。
因為我從沒主動打電話給人,我很怕他在忙不接聽我的電話……而且我怕只要我打電話給他,他便不會再來我家找我……
最後,我把這蝙蝠電話放入口袋,懷著萬分不願意的心態,找了一雙鞋子,然後極度不悅的打開玄關……踏出家門。
目標……銀行……嗚……我好想回家……外面很多人……
看著很久不曾踏足過的街道,我畏畏縮縮、戰戰兢兢的走著,千辛萬苦終於看到銀行。
我高興的笑:「太好了,沒遇到人。」
但,之後我很後悔說了這一句,我是烏鴉口……嗚嗚……
在我快要到銀行之際,一隻手突然拍到我肩膀上,我回頭看過去,一名高我兩個頭的男孩子。
我認識他,因為我們曾同窗五年,如果我有去上學的話,他更是我的同班同學。
他笑:「啊,這不是小遙嗎?怎麼,很久不見了。」
我小心轉身甩開他的手,然後慢慢退後,我顫抖著身:「呀……」
他向我走近:「怎麼?還不快向我打招呼?我們可是很久的朋友。」
我向前一步,我立即向後退一步,但我還是說:「你…你好……」
但我的心早已雞皮疙瘩。
我和他根本不是朋友,他根本就以欺負我為樂。在學校時,他經常拿我的家人來取笑我,把我剛認識的朋友都嚇跑,弄哭我,我在學校裡,從來沒笑過。
我不上學,有一半原因都是因為他。
我現在只想用最快速度跑回家。
他還是不停向我走近,而且速度開始變快:「喂,怎麼你不停後退?還有,你很久沒上學了,到底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嗎?」
『貓哭老鼠假慈悲。』我腦中浮現出這一句說話。
我停下,搖搖頭,但什麼話也沒有說,也沒有看他,只看著自己的腳。
他的同伴問「加奇,他是誰?」
他笑回:「不是跟你們提過我認識殺人犯的後代嗎?他就是了,你們別小看他,他老爸可是殺了不少人的殺人犯啊。惹她不高興的話,小心他老爸出獄後拿刀砍你們呀。」
他的同伴看著我大笑:「啊,原來是殺人犯的後代,真是失敬失敬。」
「嘩,那我們不是要很小心,後代你不要生氣,不要叫你老爸砍我們呀,哈哈哈哈。」
又是這句,又是這個稱呼,又是這些說話。
我感到有淚水在我眼裡打轉,再聽下去,我絕對會哭出來,而且……我已不想再聽了………
我掩著自己的耳朵,但他 - 加奇的聲音還是進了我的耳膜內。
他問:「你還沒回答我,怎麼最近都沒上學,小遙。」
我全身在顫著,我不想和他說話了,夠了!夠了,我受夠了!
我轉身跑,我想要回家……我要回去我的地方……
「卡拉遙 !」他在我身後大吼。
他不放我走,他快步到我身前:「為什麼要躲開我。」他捉住我的手,他的臉向我的臉迫近,而且還把我推往牆邊。
我還是沒有回他,也沒有看著他,我只看著地。
因為我沒回他,他另一手挑起我的下巴,而且還很用力的掐著我下巴:「怎麼不回答我?」
他的身體越貼越近。
我忍不住流淚了,而他看到我流淚則滿意的笑。
我忽然覺得我手腳都喪失了力氣,我掙脫不到他的箝制,而且我還有點腳軟……怎麼辦……我可以怎麼辦?俠客……救我。
「小卡!」有人忽然大叫,然後把他推開。
失去箝制的我無力的倚靠在牆上,我向上看著那人的衣服,我睜大眼:「俠…客……俠客!俠客!」
然後我撲向他的背,在他背上顫抖著和哭泣著。
他微微轉身看向我,嘆了一口氣:「下次有事時可以打電話給我,我不是給了你電話嗎?」
我只貼著他的背搖頭。
「喂!你是誰!放開他!」加奇忽然對我們大吼。
我被他的吼叫聲嚇一跳,繼續躲在俠客的背不停打顫。
俠客還是平時的語氣回:「這位先生,你又把他嚇倒了。對了,你是問我是什麼關係嗎?我和他就是你現在見到的關係。」
現在的關係?我和你現在有什麼關係?
「放開他!」加奇又吼。
俠客從容的笑了笑:「嘿嘿,你的話真有趣,是他貼著我,我沒有迫他。」
對呀,是我抓住俠客不放呢。
他又大叫:「我不管!你給我離開他遠一點。」
俠客聳聳肩,然後轉向我:「嗯,小卡,你的這位朋友似乎不太明白人話。算了,我們別管他,我們回家睡覺去。」
我立即點頭,我很想走。
但,怎麼俠客要強調“回家睡覺”這幾個字?
「你們…你們住在一起!」
和和俠客什麼時候住在一起?是俠客經常強闖我家,但我現在很感謝他經常強闖進來。
俠客狡滑的笑回:「我們當然住在一起,而且還同一張床。」
我不解的看著俠客,什麼同一張床……不,應該說我家根本沒『床』這東西,我們都是睡在地上。
接著,俠客拉起我的手:「走了走了。」
但我站著不動。
他問:「怎麼了?你不想走嗎?」
我尷尬的回:「我……腳軟……動不了……」
俠客爽朗的笑:「哈哈哈哈,那我像平時那樣抱你回去,好嗎?」
我點點頭,然後伸手環著他的頸,他還是像平時迫我睡覺時橫抱起我,但這次他是很快的抱起我,然後跑。
我有點被嚇倒:「呀,俠…俠客,你跑…好快…」
他點頭:「嗯,因為想盡快遠離那討厭的人,我的脾氣不太好,怕忍不住出手。」
「但…好快…」我把他抱得更緊。
他淡淡的說:「放心,等看不到他人影,我會慢下來,你還是再抓緊一點。」
「嗯…嗯。」
「真乖。」
在俠客終於減速後,我倚在俠客的肩上看著他:「俠客。」
「嗯?」
「你為什麼會突然出現?」這一點我很疑惑,就算再精密的計算也不可能可以做到分毫不差。
他想了想:「嗯……是習慣吧。」
「什麼習慣?」我好奇的問下去。
他看著我笑了笑:「就是自己的玩具要看好,否則會在不為意時被人破壞。而我的玩具剛在你那兒,所以要把你看好。」
我看著他問:「所以你是來要回你的電腦?」
聽到我的問題後,他立即大嘆一口氣:「唉,怎麼你會想到電腦。」
「因為玩具。」
「傻瓜,只有你才把電腦當作玩具。」
我再問:「那你的玩具是什麼?棉被?衣服?你給我的電話?」
「嘿嘿,全部都是。」
「你真貪心。」
「這不算,我還可以更貪。」
我好奇的看著他,他還是老樣子的笑了笑:「屆時你別被嚇怕。」
我點點頭然後說:「有點妒忌你的玩具,它們居然可以得到你的重視。」
「…………」
我抬起臉看他,他一副想說話又難以啟齒的樣子。我倚在他肩上問:「怎麼了?」
他搖搖頭:「沒什麼……只是剛剛那句話很危險……幸好現在是街道上,否則我會忍不住。」
我不解,但他完全沒有做解釋的打算。把我放下後,他說:「好了,到家了,以後出門要小心一點。」
我點點頭,但仍抓著他的手看著他。
他僵住,然後嘴喃喃一堆東西,像是什麼在忍耐、這是挑戰我底線嗎、怎麼眼神這麼無助等。最後他搔搔頭:「好吧,看在你今天受了驚嚇的份上,我留在這兒陪你。」
我開心的笑:「嗯,俠客,你人真好。」
他嘴角忽然抽蓄:「怎麼我又被發好人卡,我已收到很多了。」
我看著他笑了笑,眨了兩眼:「快進來吧,外面很危險。」便拉著他進屋。
在晚上他除了留在屋內陪我,他還睡在我側旁擁著我直到我入睡。
俠客真是大好人呢。
對了對了,朋友應該是指這一種,對吧。
所以俠客是我的好好好朋友,太好了,我有朋友了。
但……今天的提款行動失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