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金光閃閃,水晶大吊燈,充滿華麗色彩的宴會廳,所有人都穿著雍容華貴的衣裳,畫面應該是很漂亮才對。

 

但我全身卻雞皮疙瘩。

 

呀呀,好噁心的色彩。

 

我靠近黑色的客人,在他耳邊低語:「這兒的燈光很冷呢,令人渾身不自在。客人,還是你那兒比較溫暖,我們何時可以離開?」

他彎起眼笑:「嘿嘿,老闆,我可以當作你在對我撒嬌嗎?」

 

我勾起嘴角,手指輕輕滑過紅唇,朝他媚笑:「喲~你當然可以啊,老闆我可是很隨和的。特別在我的藝術品上,我會很溫柔對待你的身體啊~」

「要摘你這一朵玫瑰花,似乎要先被你的刺刺到全身都是傷。」他無奈地搖頭。

 

我豔麗的笑,沒有回答他,因為不需要。大家明白的事,根本不需要再說出口。不是嗎?

 

我看著一旁的伴樂,樂章的前奏開始,我對他說:「音樂響起了,不是要邀我共舞嗎?客人~」

他環視一圈,然後笑問:「我們去場中跳舞,可以嗎?」

我只把我的手遞給他,任他帶領著我。反正對我來說,在哪兒也一樣,都只是戲一場,大家都只是對方的提線玩具,做著固定的反應,演著一成不變的戲碼。

 

我眼裡帶著滿滿的破壞,我想……把這場又虛偽又無聊的舞台撕裂,對著看不慣的東西,我只想用自己的雙手把它們還原成內心的瘋狂。

 

我貼近黑髮客人的身體,示意他把頭低下,又在他耳邊細語:「唷,客人,記得要把這兒變成只有哀號和驚恐的尖叫聲。現在的音樂太難聽了。」

 

音樂停止,這一支舞也停下,他在放開我時在我耳邊回了一句眛不明的答案:「看我心情吧。」

 

我聳聳肩,轉身去找我的老客人們。一個、兩個、三個、四個,呵呵。

在餐桌那兒居然聚集了四個,呵呵。

我難得婀娜多姿的移動著,我站到他們的附近,用眼眸輕輕的掃了他們一眼。很好,他們沒一個人把我認出來。

 

我甜甜一笑,然後拿起一杯酒:「客人們,上次的貨物還滿意嗎?用得高興嗎~」我略帶尾音的問。

 

他們幾個都一頭霧水的看著我,其中一個更問:「這位美麗的小姐,請問你經營的是那一間大機構呢?」

我笑得更燦爛,然後慢慢從我的嘴巴吐出兩個字:「屋。」

 

呀呀~果然有趣,他們聽到這名字後,莊嚴的樣子、紳士的樣子、從容的樣子都在變形~扭曲吧、扭曲吧~用盡你們的一切把面容都扭曲吧。

我心滿意足的看著、欣賞著。

輕輕啜了一口紅酒,我飄飄的轉身,慢慢的離開他們的視線,但我當然也盡一店之主的意務說:「我要跟其他客人打招呼了,不過若有新訂單,可以隨時來找我,再見。」

 

啊啊,我感到殺氣呢。

我再啜一口酒,反應真可愛呢~

 

我用手指輕輕的拭去嘴角的紅酒,真令人滿心期待,不知下一位的反應又會是如何呢。我期待的走著走著,跟大部份的老客人都打過招呼,當然完全沒人在第一眼便把我認出。

 

不過也有老客人吻我手背:「想不到老闆你風韻仍猶存,真是確實把我嚇了一跳。不知你願意與我共舞一曲嗎?」

我微點頭,邪魅的笑:「不錯嘛,客人,你應該要來親自來我的店裡呢~我在店內可是很無聊啊。」

 

他十分虛偽的笑了笑:「老闆過了,但因為工事繁多,平時根本不能抽身,才會要求你來送貨。故此希望老闆海函。」

 

我當然聽得出他話中真正的意思。

我聳聳肩,然後到一曲之終時跟他說:「那我們幾天後在你家裡見吧。」

他繼續虛偽的笑,然後回到他的朋友身邊。

 

我繼續一個人隨意的走著。

舞會呀舞會,原來你也可以這麼有趣,可惜我太晚發現你的可愛了,咯咯咯咯。

 

手裡的紅酒只剩下兩口,我又找到一個老客人。不過呢……

 

「呀呀,他似乎是我今天最後的客人呢。但……真--麻煩,居然和討厭鬼們在聊天……」我不悅的從遠處看著我的老客人。我張開扇子,把我的半臉的遮掉,真討厭呢。

 

想了一想我把扇子收起斯斯然的走去出。

「很久不見呢,父親、母親還有哥哥姐姐,別來無恙嗎?」我緩緩的飄出這一句。他們全都被我嚇倒,但很快的拉我到他們身邊,對我的老客人介紹著。

說什麼是外出讀書的么女,嘖。居然連這種謊話都說出來,哎哎,害我沒心情跟客人套交情了。

 

他們的廢話,那些互相恭維的虛偽陳詞,真是聽到我想噁。

我的耐心完全被這些話消磨完,興致也消散掉。表情?當然也不會給好看的,結果惹來的是我家人不滿的冷瞪和母親用力的捏我的手。

 

在老客人走了後,他們把我扯到我去一角,我不悅的低吼:「好痛,放手!」

父親終於開口:「終於肯死過來了嗎?我還以為你永遠都在那間怪異的店舖裡!」

母親接著說:「就是,我還以為你忘了這個家,以後都不回來。管叔那天還被你嚇到哭,你對他做了什麼?」

 

我無所謂的笑了笑:「才沒有忘掉呢,只是我太專心我的事業而廢寢忘餐吧。而管叔他,他好像是看到我和客人的關係好而感動吧。」

 

父親哼了聲:「哼!聽你在廢話!不過你還是快點關了你那間古怪的店,看了就礙眼。」

他們全都用不相信的眼神看著我,哥哥和姐姐則用厭惡的眼神看著我,說:「父親,不要再管這個怪胎,免得在外人前掉臉。」

 

我聳聳肩:「你又不會過來,應該礙不到你們的眼才是~」然後我高興的笑著介紹:「而且呀,那兒放的全都是我的心血結晶,我才不會關了它。你們不要小看我的店,我的客人很有多,而且……」

 

「夠了!」

 

父親一聲,打斷我的介紹。他說:「關了它,你所賣的根本是垃圾、是一堆廢鐵。關了它,然後去你哥或你姐的公司辦事,不要再造那些廢物出來。」

 

我睜大眼瞪著他,他說了一句我最憎恨的話……他似乎很想死。

他們又說:「那堆廢物,你應該早早燒了它,全部都是垃圾。」

 

「它們不是廢物!不是垃圾!他們是我費盡心思所創造出來的藝術品!」我怒了!我惡狠狠的瞪著他們,也不顧一切的用念吼了這一句出來。

不過可能我本來說話就是鬼聲鬼氣的那種,所以沒什麼人留意我這兒。又或者可以說這兒的人偽裝能力一流,即使聽到也扮作聽不到,繼續做自己的事。總之,就是完全沒人留意我這一邊。

 

我父親生氣:「你這是什麼眼神!」他伸出了手,想掌摑我。

我輕輕一阻便把他的手擋去,更捉住他的手,他很生氣,他對我破口大罵:「臭女兒,你作反了!還不放手!」

我放手,然後冷冷的瞪著他:「我和你們的意見似乎永遠都不會有共識,我們還是不要再見好了,看著你們那虛偽的臉,我看得好辛苦好噁心。」

 

「你!!你滾!有多遠滾多滾多遠!」父親指著我罵。

「你以後也不要回來,我就當作沒生過你這一個女兒好了!」母親連甩也不甩我一眼。

「你根本沒資格做我們家的一份子!我們要和你這一個怪胎斷絕關係!」哥哥生氣的叫。

「你以後也不要再來了!我們家什麼臉都會被你掉光!有你在我根本找不到好人家嫁!」姐姐也把找不到男人的事推到我身上。

 

我忍著怒氣,扭曲的笑:「這是你們說的,那以後我們還是斷絕關係吧,以後都不再見了,我曾經的家人。」

我沒有任何顧慮轉身離開,遠離他們,我也不想被人誤以為跟他們認識。

他們這一般見識,真令我感到反胃,真想把他們全都活活的掐死,要他們後悔曾經侮辱過我的藝術品!

 

我倚在牆邊,壓下怒氣,冷卻自己。

我張開自己的左手,指甲陷了入肉。

把手抬起,我透過被天然的紅色染了的手,看著舞會正中心放的一座水晶雕像。雕像的形狀是一個女性把腰扭來扭去,然後想插自己一刀的形狀,真不明這東西到底有那兒漂亮,真想把它捏碎。

 

我晃晃手上的杯,紅酒也喝完了,感覺在這兒有點浪費時間。環視著會場,我不屑的笑了笑,把手水平的舉起,拿紅酒的杯子的手張開。

酒杯,由上而下,然後清脆的一聲,化為碎片。呀呀,聲音真悅耳,不知人骨碎掉時,聲音是不是也是這樣悅耳。

 

我沈迷的笑看著它掉到地上,看著它因為撞擊而碎裂為一片片的碎片。

我笑彎眼:「真期待新的藝術品誕生。」我自言自語著。

 

「老闆,原來你在這兒。」

「嗯?」我順著聲音看過去,我歪頭:「哎啊,亞軍,你是怎進來?」

他淡淡的回:「團長要我們進來,所以我們便進來。」

「啊,沒人阻撓你們嗎?」我好奇的問。

 

他冷笑一聲。

  我稍微拉近我和他的距離,亞軍的身上發出淡淡的血味。同時,我看到近門口的位置,一些保全十分慌張的跑到主辦人那兒,主辦人的臉立即轉青,並有點嚴肅的下令。我大概明白他們是怎進來。

 

我立即捉住他的手說:「門口那個穿西裝,名牌是叫伊特朗的人是我的,你們不要動他,我期待和他有一個浪漫~溫馨~愉悅的一夜情呢~」

他立即白了我一眼:「那你快點把他帶走,我們要把這兒變地獄。」

 

我捕捉到兩個比用藝術品去演奏更令人心動的詞彙,我靠近亞軍:「喂,你剛剛說要把這兒變成地獄?所以你們要做什麼?似乎你們要做的事比較有興趣。」

 

他笑了笑:「有沒有趣我就不知道,但你自己要小心,沒人會有空來保護你。還有,如果你礙事的話,別怪我們手下無情,老闆。」

我晃晃手,高傲的冷笑:「你當我這個屋的老闆是什麼?路邊的小花嗎?客人。」

 

「哼。」他笑:「那你要叫你的老客人小心嗎?」

我想了想:「這兒有一位老客人值得我去提醒,其他的……」我邪魅的笑:「看他們自己的運氣吧。」

 

說完,他撇下一句:「隨便你。」便走了。

不過……時間真是剛剛好呢,一杯紅酒的時間。

黑髮的客人真體貼。

 

我發動我的念:「去吧,我可愛的孩子,把我可愛的客人拖離這個會場去。」

看著我那刺蝟外表的的念獸向我可愛的客人發射它的刺,把他的衣服刺出一個又一個的小洞,間中還有一些血從裡面溼出來………「我也想在人的身上刺一個又一個的洞呢。」

 

拿了一杯新的紅酒,我找了一個位置不錯的地方站著,準備觀賞接下來的戲劇。

 

戲劇的名字是血腥舞會,演出的劇團叫幻影旅團,演出者是一個又一個新鮮的活人。

而故事內容嘛,叫地獄。

開場,是一人被保全阻攔,然後反被人一拳打到爆頭。

中場,是人的尖叫聲還有自認有一點實力的人衝上前。

接著,是人的眼中流露著驚恐還有絕望,令整個環境充滿令人顫慄的興奮感。

 

真是一場令人讚嘆的舞台劇。

我滿足的一邊輕啜紅酒,一邊陶醉的近距離觀看著。真不枉我千辛萬苦的穿這一套衣服和掛著那令人噁心的笑容演了一晚猴子戲,收獲不錯。有扭曲的臉容和一場有趣的戲劇,不枉此行。

 

不過即使是觀眾,也是小心的去閃躲著身邊所有飛來飛去的戲劇道具。有頭顱、有手、有腳、有時怎至會是一整個人,而且一邊飛,一邊掉出血肉和內臟。

 

「回禮還可以嗎?老闆。」黑髮的客人不知什麼時候站到我的身旁。

「呀呀,下次早點告訴我,我可以找一首曲來伴著這一晚。」我陶醉的笑了笑,而他則愣了愣。

「團長,我早就說這女人是比我們更瘋的瘋子。」亞軍忽然插話進來。

我看過去:「哎呀,你選中大魚了,客人~」

他拉扯著的,是我應該稱為母親的女人的頭髮,而我應該稱為父親的人則死抱著我母親,沒錯,是『死』都『抱』著。

 

母親她對我狂呼,向我求饒,希望我能保護她。她又說所有人都死了,只剩下我一個,不能沒有我之如此類的話。

我豔麗一笑:「嘿嘿嘿,母親呀,你的話的確很有趣、條件也很吸引。可惜呢……」

她錯愕,滿臉驚恐的看著我,和我手上把她刺穿的 我那可愛的念獸。

 

我猙獰的笑:「你們錯過了機會,你們不停的辱罵我的藝術品和成果!知道嘛?我最討厭的人就是把我的藝術品貶為一文不值的人,你們全都去死吧!」

我抽回我的念獸:「剛好可以都死掉,可以一起上路,我還算對你們不錯吧~哈哈哈哈~」

 

她倒下、我媚笑。但亞軍卻不悅的看著我,我半帶疑惑的看著他。

他舉起手,脫掉上衣:「你的東西害我多了幾條傷痕,你怎賠?」

 

哎唷,原來小東西的刺太長,劃破了他的衣膚和表皮。我了然的笑說:「客人,傷痕能增加你的魅力啊~你身材不錯呢~」

他不屑的白了我一眼:「到底是怎樣的教育才會造出你這一個怪傢伙。」

我笑問:「想知嗎?

「不,我完全沒興趣。」他斷言的拒絕。真沒趣,他又說「我有興趣的是我訂造的東西何時才能完成。」

 

看把注意力於回舞台,因為劇,要終了。

最後的一幕是絕對不能錯過。

但我還是分了心回他:「嘿嘿,客人你真心急。嘿嘿,大概兩個星期吧,到時記得來拿啊。」

 

戲劇完了,一切依舊,只有訂貨的人數減少了幾個。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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