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夢酣之、夢演為願、祈願實之、樂如酣醉。

詼諧劇談、甘如飴蜜;劇終人散、重視現實。

 

在躺病床時,堂本沒有得到什麼照顧或幫助,若不是醫生想他趕快好痊癒然後離開,甚至連換藥、早午晚三餐也不能確定有沒有。

不過這也是理所當然,他這次所頂撞的人是黑手黨裡最高層的教父,沒有被殺已是天大的大幸,現在居然還能留在黨內的醫療室受治療,根本是奇蹟、一個名為“伊莎蓓娜和棺木所帶來的奇蹟”。但奇蹟只發生在堂本一人身上,以免自己被受牽連,看護和一般的僕役都不敢去照料他。

 

不過堂本也不是什麼嬌生慣養的少爺,沒人照顧不要緊,他可以自己照顧自己,他甚至去擅自借用輪椅,打算親自去市場買菜下廚,半點都不想受到黑手黨的照顧和恩惠。

 

他就是這麼一個頑固的硬骨頭。

 

不過堂本征刃還沒出大宅門後便立即被醫生阻止,然後把他拉回病房並把他綁在床上,於是來探望他並打算順便照顧他的棺木一來到,便看到堂本被牢牢綁住在床上。問了醫生原因後,他忍不住罵:「笨蛋、蠢材。醫生說了你不能下床、不能亂動。」

「我只是想…去晒一下太陽。小山上~你來探我~今天很早下課呢~」

 

棺木白了他一眼後把另外準備的晚餐拿出來,他早上時有察覺到堂本的伙食不好吃,所以來探望時會另外準備:「一些可以調動的課程重新安排了時間……我來餵你吃,你真的不要亂動。」

現在棺木每天都要去大學、下課後又要幫忙處理黨裡的事務,其實能探望堂本的時間並不多。不過堂本是因為他的事而受傷,而且住院的地方也是在組織內,所以在這段期間,他準備每天都去探望他。

 

於是乎,若果棺木在第二天不用上早課,堂本會留著他在病人房一起睡,因為他實在很擔心對方在沒人監督時沒有好好休息睡覺,況且對方在自己身邊,堂本也比較安心放心和開心。而棺木則因為他的確沒什麼緊要事、也擔心堂本在自己回房後又想亂跑,所以大方地答應留一宵。

 

平時他們聊天的話題大多是關於學校和家裡的事、間中也會說一些不重要的黨內事務,比較能談得上的是搏擊技巧。跟過去相比,他們現在的聊天是比以前通順的,若堂本會問棺木內心話時、他的回應不會過於尖銳,但有些不想說的則是會保持沉默,畢竟堂本不斷釋放善意是他無法忽視的。不過……堂本沒有這麼纖細的心思,完全沒有發現,又或……他覺得這樣才是正常。對於棺木忽然沉默、不能暢所欲言時、他還是會感到失望。

 

總結來說,堂本躺病床的生活算是很幸福、很滋潤。除了,他心裡有一個無法理清的煩惱。



一天時間很長,在棺木去上學、自己遊手好閒時,堂本開始坐在病床上思考……他除了思考怎令棺木外公找的那些訂親對象離開,還有思考著……自己為什麼會變得這麼反常。他自從聽到棺木被提議訂親開始,他一直都有種不暢快和反胃的感覺,前幾天還做了一個夢……

 

在夢裡他夢見棺木摟著一個不認識的女人、樣子十分親密,棺木笑得很開心、很幸福,堂本多久沒見過他這樣的笑顏,而且臉上再沒有陰霾………接著,他們手上多了一個手抱嬰兒,棺木笑著逗弄著嬰兒和跟他玩,一個美滿的家庭、一個開心的結局、對方真的能找到愛的人、那人也愛他,這是堂本最大的願望……

這本應是一個十分開心和諧的夢。但,當他們越走越遠、儘管堂大喊大叫,對方也沒有回頭時,他害怕到顫抖起來,然後他用力跑用力追,在追上去時他把那個女人推開……她和嬰兒的哭聲立即響起,猶如鬧鈴般吵,把他驚醒。

堂本睜大眼、背上和額頭滴著冷汗,強烈的恐懼感和不安即使在夢醒後,也沒有從心裡消失,像是鬼壓床般把他壓到呼吸困難。

 

好可怕……這夢……

有了妻子和孩子後,棺木會對他視而不見……好可怕……

不,這是對的…應該如此,他是他的保鑣…他擁有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才是最重要……

但好可怕……這樣的未來很可怕……一點都不好……不想從棺木心裡消失…不想…位置被取替……難道這是吃醋?吃未來女主人的醋?

……沒有理由…我不會這樣……我和她根本不同,但……為什麼呢?為什麼我一點都不覺得開心?這不正是我的夢想嗎?

 

他也開始思考,他想著棺木的臉龐思考、想著棺木的微笑思考、想著棺木的眼淚來思考。

若小山上能得到幸福、永遠快樂、不再哭泣…這是全世界最好的事、是我的願望,我怎會害怕…我……我在害怕什麼呢?只要一想到他的心裡沒有我…只有別人、沒有我……我……

我害怕得想把那個“別人”消失。

 

他的聯想再慢慢從棺木各種和樣的表情變成棺木的身體、他的嘴唇、他的鎖骨、他的脖頸、他的聲音、觸摸他身體時的感覺……他會不自覺傻笑起來,心情也變好,像是一道暖流流進他的心裡。

因為棺木是我的一切……若是這個世界沒有他,那就會變得毫無義意。

若我不能待在他身邊……我也會變得毫無義意。

我想要…緊抱著他…我想要…他依靠著我…永永遠遠。

我害怕他不需要我…我害怕他不再把目光停留在我身上……

 

堂本想了好幾天,他終於知道自己異樣的不安、憤怒、憎恨、心裡悸動的由來。他……發現到自己對棺木的感情、發現到他對他……早已超出主僕、早已超出了親情……

堂本有點難以置信地瞪大眼,他對這個結論似是肯定但又不肯定,因為除了棺木外,他從沒在其他人身上嘗過這感覺;除了棺木外,沒有人能用一個笑一顆眼淚令他失去方向。

棺木是例外,原因是…

我對他的感情是………

 

同時他也想通了之前那挫折感和反常的原因,堂本征刃他是打從心底愛著棺木…每一個細胞都在因棺木而變得激動、因為他的笑而平靜…又因他的哭和痛苦感到撕心的痛。

 

他明白了。

徹徹底底地明白了。

他無藥可救地愛上了自己一直以來照顧的小弟弟、愛上自己的僱主……他甚至不知道他們之間這份感情從何時開始變成愛,只知道……他現在已瘋狂地愛著他、愛到不能自拔。

所以他對訂親這事感到十分生氣和不滿憤恨、他一想到未來可能有某個人介入自己和棺木之間、甚至乎會霸佔著棺木的時間…和身體、那個人的存在會搶走他的位置、會從他身邊搶走他的棺木………堂本他絕不容許!這個認知令他異常憤怒,所以他下決心不會讓這種事發生!

 

“訂親”這一個提議猶像漆黑中的燈,也像一把火、把蒙著眼的布燒掉、像一場大雨,把井裡的水拉高、迫著井底之蛙離開那個井,迫著牠去看井外的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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