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標:愉快的床上聊天
地點:驗屍房 & 停屍間
人物:月幻8歲、蘇笙19歲
醫院是生和死的交隔,墓地是人生的終點站,那殮房便是死亡的必經之地,而驗屍房則是解開死亡之謎的地方。而古去今來,這些地方總之活人想避免、甚至是厭惡的地方。
不過,總是有人會在那些地方工作,像是法醫或送葬人。
月幻的舅舅正是在那裡工作的法醫,在媽媽忙得不可開交時、但又不想讓她的爸爸帶她去黑手黨總部時,她的舅舅便會接她放學然後放在驗屍房旁的法醫辦公室,叫她不要亂跑和乖乖做功課。不過有時她做完功課,在辦公室裡閒得發荒時,她便會偷偷去看舅舅的工作。
***
說實話、孤向來都承認自己確實是個怪人,但熟識的家人卻認為自己的怪已經到一種病態,他們這樣理解孤也沒辦法、畢竟出生就這個樣子沒變過,正常真是對他來說最遠的形容詞,像今日他便感到閒、不如說他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感到閒的發慌,他隨手拿了份城市地圖點指兵兵的隨意點點,點到哪個地區就拿出那個地區的詳細地圖繼續點,不用多少時間、就決定好他今天要去的地方,至於要怎麼混進去向來就不是問題,更何況他現在可是個年輕人,有著學生這樣限定的招牌在,隨便弄個實習的資格證明混進去真的只是時間上的問題。
既然決定好了個要打發時間的地方,那麼混進去後要去哪晃也就像是在逛街班隨意決定,看似認真的經過辦公的人身邊,拿著一些文件、就這麼亂晃的進入法醫的區域,說道法醫、自然就想到平時於檯面下默默對著無法說話的屍體東摸摸、西切切的樣子,那麼稍微躺進屍體的停屍間裡面、感受一下當屍體的感覺似乎挺有趣的?
***
而在上方的(神經病)人躺在平時擺放屍體、要推入冷藏庫的床時,月幻又做完功課,她爬上辦公室窗看著外面,不過外面一個站起來的人也沒有,倒是有一個理應在冷藏庫的一張床被拉了出來,上方有一個躺著的人形。似乎是剛剛工作時,那些法醫們沒發現,然後就這樣被人遺忘了要放回冷藏庫。她把她的小臉貼在窗上,呼出的氣令整個窗變得模糊,但還是沒有人經過。想了想,她決定偷偷走出辦公室,幫忙把躺著的人推入冷藏庫。
一步、又一步,每走兩步便看看四周有沒有大人,若有的話便要立即掉頭跑回辦公室,但直到她走到那躺著的人旁,一直都沒有人經過,這時她想起:「啊,舅舅好像說有漢尼拔的模擬犯,要去開會。我要乖乖等他…那…好,努力把他保存。」
於是她把手放在“床頭”,然後出盡九牛二虎之力把床從實驗室推回冷藏庫:「好,完成工作~」
躺到無聊後睡著了的蘇笙、感覺到震動醒了過來,等震動停下來後、他就這麼睜開眼睛,爬起身來不是看誰推的或是為甚麼出現在其他地方,反而是……:「雖然說是給沉默者躺的,但背後感覺好硬也太好冷啊,白布也太薄了、窗簾說不定都比這厚。」然後才是看了下將他推過來的小女孩:「你好、現在幾點了?」
月幻被理應躺著不會動的人忽然說話而大嚇一跳,她立即跑到門後,但又好奇地探著腦袋看那說話的人。她回答道:「下午,十六時零七分……為什麼你會動?舅舅說這裡只有躺著不動的人。」
「是阿、孤剛剛不就躺著沒有在動?原來這個時間了啊、該讓人送點吃的東西過來。」
「?」月幻完全有聽沒有懂,雖然她內心還因被嚇而害怕,但因為對方沒有惡意,所以她又問:「但其他躺著的人沒有像你這會動啊,他們都只會躺著,然後變冰條。」
「因為、孤有九條命……不、不懂這梗就不會吐槽,因為孤心臟還在動會輸送血讓身體熱熱的,所以不會變冰條、但有可能感冒倒是真的,雖然這樣也挺有趣的。」
月幻狐疑地點點頭,小心翼翼地走回蘇笙身邊,伸出手摸他的手,抬頭眨動她翠綠色的雙眼看著他說:「啊,真的有溫度不是冰條…那你現在冷嗎?我借我的外套給你穿好嗎?」
「孤應該穿不下、要是穿壞你冷不就沒有外套了,孤就像這樣……」隨意地拉開其中一個冰櫃發現是用袋子裝著的就換下一個,抽出剛剛嫌棄的白色布單後,才後知後覺的想到要問:「跟他們多借個幾條來包就好,反正都已經是冰條了、多一條少一條也無所謂,是說、你是迷路,還是跟家人來的?」
月幻專心聽著這個不認識的大哥哥說話,聽到他的問題後,她指著門口:「我一直在那個房間做功課,等舅舅下班帶我回家。你要進來嗎?那兒有會出熱熱的水水的電腦,還有很多書,還有還有很多的銀色刀刀。」她完全沒有警戒心,別人問什麼便答什麼,還想帶他去自己平時待的地方參觀。
「那麼、你出現在這表示功課已經做好了,想跟孤聊聊天嗎?」
她又再次眨眼:「嗯,全部做完了。大哥哥,我可以問問題嗎?」
「問阿、孤讓你問~」
小女孩微笑著點頭,有點興奮但又不敢表露出來,她問:「嗯~那第一個問題,為什麼你會躺在這裡?你有溫度,舅舅應該不會弄錯讓你睡啊。舅舅很嚴格又兇兇的。」
「因為他不知道孤躺在那睡啊,孤是來實習的、但現在人都去開會,那孤只有先試著躺躺看、體驗那些沒溫度的冰條躺在這時的感覺。」他用著常人覺得不合邏輯的方式說著奇妙的發言:「而且不是誰都有機會可以躺在這體驗看看的,既然現在有機會當然要來躺躺看,你要上來躺躺試試嗎?」
月幻想嘗試但又有點怕:「如果舅舅回來看到,他會兇…他會不停碎碎唸…那個好可怕啊,那要怎麼辦?」
「就問他為什麼睏了不能來躺呢,旁邊的辦公室、每張椅子也都硬梆梆的想睡覺時也不能好好睡,為什麼旁邊這房間的傢伙都能舒服地躺著睡,只有我們非要辛苦坐著睡?」聳聳肩說了挺崩壞一般人想法的話,死人為甚麼睡的地方我們就不能睡?
「還是會怕的話,我站門邊幫你看,你踩在椅子上小心爬上去躺?」
「辦公室的椅子不硬啊,不過起床時頸子會痛痛……那……那我爬上來,大哥哥你別動啊。」月幻覺得這個哥哥的話很對,而且她本來就很好奇這些用鋼鐵來做的床,也想知道躺上去的感覺。所以想了想後便把手按在床上,手腳並用地把自己撐起爬上床,由於這床十分狹窄,月幻一爬上去便躺在床上,基本上是和蘇笙十分貼近。冷藏庫的冷風從腳底吹上來,於是她很乾脆地讓小小的身體貼著蘇笙,把對方拿來擋風。「呼…這床很高,很難爬啊。」
「所以孤說讓你拿張椅子踩,既然還是上來了就當做練手臂吧。」
「踩椅子很麻煩,裙子會走光,然後爸爸會生氣啊。大哥哥,你現在還冷嗎?」小女孩完全沒想到她爸爸現在根本不在這兒,就算走光了他也不會知道。
「下次穿褲裙吧、外觀像裙子的褲子,這樣就不會有人因這無聊的理由生氣,也不會被說如果穿褲子不像女孩、愛怎麼爬都行,至於我的身體在醒來後活動一下已經暖了些。」他們兩人就這樣躺在冷藏庫的床上聊天。
「褲裙的名字好怪,像裙子又是褲子。」月幻笑了笑,又用閃亮的眼神看著他:「大哥哥知道很多東西,你也會穿褲裙嗎?你還會懂得什麼有趣的東西嗎?懂得的會比我爸爸和舅舅多嗎?」
大概是聊了好一會,小女孩不再害怕這位陌生人,所以一口氣拋出幾個問題。
「無聊時會穿穿、在蘇格蘭還有種蘇格蘭裙是男人吹管風琴時穿的民族服,孤覺得有不有趣因不同人看的方向不同決定,之前孤跟哥哥說了個覺得有趣的事情、他卻不高興的跑掉了,懂得有沒有比他們多也是、世界上總共有多少件事情都沒人知道了,要判斷知道的誰有沒有比誰多,只是種想拿來當自己的參考,親愛的小淑女、你發現的事情不一定跟我們的相同,就像看著天空同一朵雲有人會說那是象有人會說是溜滑梯,但有人堅持就只是雲,真要孤說那是每個人的大腦、看起來一樣裝的卻完全不同,很多人都覺得飛到天空去看看雲很不錯,孤跟家人提、覺得切開頭看看每個人的腦袋跟想的事情有沒有關係很不錯,結果、說想飛去天空的沒事,想切開頭的卻被白眼了。」
月幻似懂非懂地點頭:「那真的很怪呢,明明是同一個東西,為什麼看的和想的會不同呢?所以出問題的是每個人的腦袋了。放心吧,我不會對你反白眼,我每天都有偷看舅舅切開別人的腦袋,所以舅舅也不會對你反白眼啊。乖乖。」她伸長雙手去擁抱對方,學她媽媽安慰自己那樣去安慰別人。
「孤沒有難過啊、只覺得他們的反應相當的有趣,有反應就表示會在意、會留下印象,小淑女看過或是聽過狗狗的實驗嗎?」
月幻搖頭並張大眼等著他說狗狗的故事。
「有個人他有隻聽話溫馴的狗,就算有小偷也不會咬人不會吠叫,他的鄰居呢、也養了個狗,但是只要有陌生人接近就會不停地叫讓他無法好好的睡,要是太過接近那狗還會撲過去咬人,兩個人相互商量乾脆把兩人手邊的狗交換,本來想的是互補看看,結果、溫馴的狗後來變得會亂叫、亂咬暴躁不安,亂叫亂咬的狗反到變得溫馴終究還是抓不了小偷,你覺得這故事再說甚麼呢?看起來有甚麼意義、但實際上重點就只是飼主都只想要只想要自己想要的,那兩個狗的下場如何不會有人關心完成不了目標的狗、在主人眼中連狗都不是了,與其研究這兩隻狗為什麼有這樣的變化、不如看主人想追求的狗功能是甚麼?做了甚麼蠢事來達成這目標有趣。」
「啊……好難懂啊,所以狗狗們都變得不像原本的狗狗,就像它們的靈魂對調了。但牠們的主人也怪怪呢,媽媽說,寵物換了主人的話會心靈受傷啊。」月幻很認真地聽著蘇笙的故事,對這奇異的發展感到不解,她鼓起臉頰皺起眉,不知是發表想法還是問問題地說:「主人也怪怪的,那他們做了什麼笨笨的事嗎?會被他們的媽媽罵嗎?他們的做的事有趣嗎?比公園玩還有趣嗎?公園玩也很有趣,不過一定要有人看著,爸爸說他們是保鑣,但他們不會陪月幻玩。」
「因為他們是有你爸爸養的有著人模樣的狗狗,他們不想被換掉的話就要乖乖聽你爸爸的,要玩的話就要挑那種就算吵架也會回來道歉重新一起玩的、或是不怕你爸爸的人,嗯~比如說孤?」不知道為什麼會知道人家身家的傢伙,突然想到甚麼補充:「這可不是推銷或是騙人的,是真的不怕、雖然他未必知道我。」
她咯咯笑了兩聲,拉起蘇笙的手:「那現在要一起去玩嗎?但要在舅舅回來前回來。」
「當然沒有問題、小淑女,孤很樂意。」然後就這麼將剛剛披著的布脫下來放到一旁,先下去地面站穩然後彎個腰伸出手:「請握著孤的手跳下來吧,小淑女。」
月幻點頭,然後把手放在對方的手上,毫不害怕地跳下去,然後兩人手牽手離開這個基本上只有屍體的停屍間,一起去外面玩。
**TO BE CONTINUED**
留言列表